糟糕的初识

他叫曲周平。他长得精瘦,黝黑的皮肤,直挺的头发,高挺的鼻子,炯炯的目光,活脱一个顽劣少年模样。

我与他的相识源于表哥的婚礼。

那天上半晌,我穿着一件米白色毛衣,套上一件大红袍子,赶往表哥家。虽为寒冬,但那天太阳倒罕见的好。而我倒穿得有些不合适宜。

他是表哥至交的弟弟,长我两岁。我们提前一天赶到表哥家中布置,因为明天表哥就要迎娶新娘了。

看到他,我不来由的有些不安。他也是的,我有些觉察。

我们一同布置表哥的新房。两个表姐,两个小侄子,表姐的两个表哥,曲周平和他哥,还有我一同挤在表哥的新房里。不大的婚房一时显得格外拥挤。

布置婚房不外别的,就是要欢乐喜庆。而各色的气球就最能传达这一氛围。

我们用充气筒噗嗤噗嗤的将气球一个个吹大。没过一会,我便乏了。充气看似简单,但极需要臂力与耐力。

更有意思的是,男生们并不懂得如何将充好的气球打结。他们一个个此时显得格外笨拙。

于是我们顺理成章的分工了。男生负责充气,女生负责打结。

而我,莫名其妙的与曲周平组队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曲周平刚刚还不停的与哥哥们争执如何摆放气球,这会倒安安静静的了。

他一脸严肃,卖力的打气,并迅速的充好气的气球递给我。我只得快速的打好结,一个又一个的接过他递给我的气球。

我只是盯着气球打结,偶尔抬眼接过他递给我的气球。但我不敢看他。我害怕直视他炯炯的目光,心中好奇,他竟会有如此明亮清澈的眼睛。这让高度近视的我十分妒忌。

渐渐的,站得乏了。头低得越来越沉,手指越来越痛。可他的劲使不完似的,还是一样卖力的打气,一味的递给我气球。一时心中懊恼,怎会有如此愚笨之人。

疲乏加上懊恼,我便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房间,下楼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楼下的茶几上摆着水果点心。我也觉得些许饿了。拿上糖果吃了起来。糖果的倒是挺充饥的,吃上几个便不觉饿了。吃完糖果,气也就消了。我往口袋里抓了一把糖果,上楼去了。

我一进房间,艰难打着结的曲周平抬眼看到是我,先是一愣,继而又低下头去继续与气球斗争。看着笨拙打结的他,又好笑又好气。

我走到他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递给他,顺手拿过了他手中的气球。他有些惊喜,接过糖果,冲我一笑。他炯炯的目光愈发明亮。

就这样,经过一上午,婚房终于布置好了。

我累得眼神涣散,手指已经痛到麻木,午饭后,直接瘫在沙发上。曲周平倒依然精神饱满,与早上别无异样。

下午,我们转战室外,还是用气球装饰。我已经厌倦透了。以照顾小侄子为由,躲在家里不出去。

大表姐在收拾餐桌,小表姐在照顾小侄女。门外就只剩下他们四个大男生。

毫不意外,他们的进度相当的慢。一个小时过去了,也只有角落里零星的几个气球。

我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帮他们。

太阳不知何时悄悄的隐去了,天阴沉沉的,刮起了冷风。

他们将气球一个个的递给我,我应接不暇,无奈的接过,忍着痛机械的打着结。

后来,表姐们也加入进来了。我们的进度一下加快了许多。直到风刮得厉害,天空阴沉得可怕,开始飘起微雨,我们才结束这项烦人的布置。

累极了,我便开始耍小性子。还未吃晚饭,便要嚷嚷着要回去。

表姐无奈,一番劝说无果,也只得由着我的性子。

这时,曲周平却主动提出要送我。理由是,他不会帮厨。

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内心竟闪过一丝激动。

可我马上就后悔了,这么冷的天,还要坐着他的肉包铁回家了。

他弓着背开的飞快,风衣一下下的鼓起来,我双手往车身的两侧紧紧抓住,冰冷的钢条与凛冽的寒风使我的手一下冻紫了,我缩着脖子,低着头,任由头发在我脸上胡乱的抽打。

总算到家了,我已冻得有些麻木,下车后就拐进来往家的路口,竟不记得跟他道别。等我走到家门口时,听到了摩托车引擎的轰轰声,他大概返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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