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天】春天,那一只鸟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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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01  周五  晴天

01.

第一次注意到那只鸟窝,那只高高在上,似乎傲视群雄,却又孤高清冷的鸟窝。

想来,它在那里必定很久很久了。在我注意到它之前,在我走进这间房子之前,在我未抵达这座城市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吧?

如此说来,先入为主,它,应该才是这里的主人。

隔着没有瑕疵的玻璃努力地看去,那鸟窝,零零乱乱的树枝胡乱地堆叠在一起,在树枝上,静默成一道常常被忽略,被遗忘的风景。

早春的气息越来越浓了,鸟窝上的残冬,却是更真切地存在。

没有鸟,站在那里高歌,没有一片羽毛,落在那里,成为一片轻盈的怀想。只有飒飒的风,毫无顾忌地吹过,洒下一片不可收拾的冷。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那只鸟窝,它站在树枝上看风景。它又是否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也成为了窗里人的一道风景?

02.

就这样波澜不惊的相遇,与一只鸟窝。这一刻的相逢,若一盏灯,照亮了来时的路。

老家的园子里,长着很多挺拔的杨树,柳树。每一棵树上,几乎都有一只鸟窝。那是喜鹊的窝。

春阳暖。喜鹊在枝上叽叽喳喳地欢叫。但很少有人会为这清脆欢快的声音而驻足。就是我们这些孩子,也是任那声音从耳边滑过,而没有一丝欢喜的反应。

喜鹊在乡下,常常为人所不喜。虽然,喜鹊的名字很喜庆,虽然,喜鹊会在每年七月初七这一天,飞上天去为牛郎织女搭起长长的鹊桥,让他们夫妻二人相会。功不抵过。只因为,喜鹊常常趁人不背就偷吃了鸡窝里的鸡蛋。

喜鹊吃鸡蛋,可算得上行家里手,一等高人。我没有亲眼见过喜鹊吃鸡蛋时的动作,倒是听母亲说,喜鹊吃鸡蛋,只需用它长而坚硬的喙轻轻一啄,再微微一吸,蛋黄和蛋清,就一丝不剩地进了它的肚子。而且,喜鹊吃鸡蛋,可不是淑女用餐那样,温文尔雅,慢慢的来,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风卷残云,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把一个空壳留给你看。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在听到母鸡咯咯咯地叫个不停的时候飞快地奔向鸡窝去,却只看到窝里空空的破了一个洞的蛋壳的最充分的理由。

喜鹊吃了鸡蛋,我们自然只能饿肚子。被它夺了食,我们又焉有不恨它的理由?

03.

有一年暮春时节,一日没事可做。我和弟弟就对树上的鸟窝来了兴趣。那棵树就在我家房前的空地上。

起先,弟弟脱了鞋子想要爬上去,但树杈很高,费了一些周折,还是没能爬上去。我们又回家取了梯子。顺着梯子爬上去后,弟弟感叹道:“这窝,真是大!”

别看喜鹊的名字带着喜感,它的起居,却不敢恭维。麻雀的窝小,在屋檐下,一般不会太引人注意。燕子的窝,是最精致的一款。而喜鹊的窝,不修边幅,凌乱潦草,仿佛是淘气的孩子无意识地堆砌起来的一堆玩具,又像是画家怒发冲冠时挥毫涂抹的一片愤怒。

枝枝杈杈,乍看,还真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寻寻觅觅老半天,总算是找到了一枝可以抽出来的树枝。有了这个突破口,接下来的工作,顺利了一些。

一个上午,终于成功“捣毁”了喜鹊的一处“老巢”。那些树枝堆放起来,竟也是一座小山。

母亲将那些柴禾理顺了,捆成捆,拿回家烧火做饭。

树上一下子空空荡荡,别说喜鹊,就是我们,也有些不知所措。傍晚时候,当飞倦了的喜鹊回到那棵树上,发现自己的窝不见的那一刻,会不会慌乱?会不会怀疑?会不会愤怒?会不会悲啼?

04.

而今,住在城里,那一行行行道树,多是松树。公园里的杨树柳树上,似乎也少见鸟窝。是城里车水马龙让鸟儿们觉得拥挤吗?是城里的笛鸣让鸟儿们觉得嘈杂吗?是城里的灯火让鸟儿们惊恐吗?是城里乌烟瘴气的环境让鸟儿们窒息吗?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鸟儿们也怀念那乡间的一阵风,天空里的一朵云,屋顶上的一缕炊烟。

但,还能回得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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