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

他是老师,一个到乡村支教的老师,一个心灵娇嫩的老师。

到了支教点后,他带的是八年级的孩子。班级里破烂不堪的桌椅,椅子上稍显端正的坐姿,一切都如他心中所预料的。

正当他充满信心,准备大展拳脚时,孩子的原形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的初心,他决定了解一下这些孩子。

那里,没有发达的网络,没有便利的交通,即使这些孩子都是一个乡的,可是村与村之间虽没有十万八千里,但也有几十千米的差距。来学校读书的孩子,有的要走上差不多整整半天的时间,有的搭那种像碰碰车一样的三轮车都要几个小时……

为了了解孩子以及孩子们的家庭情况,他决定家访,走路和搭车并用。他花了近半个学期的时间,才算走遍班上三四十个孩子的家。家访的效果是惊人的,孩子变得听话,家长也愿意配合他的工作。

她是家里的待嫁女生,因为学习不是太好,所以她没有继续学业。只是父母担心她年龄还小,还不放心让她出去打工。

她的妹妹是他的学生。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是他来她家家访。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惊为天人,一下子愣住了,心开始跳动了,只是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而且暂时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不敢有什么想法,所以也只是心头颤了颤。家访的过程中,他还是了解到她的情况,这些都是她的妹妹说的。

第二次相遇是在补习时。他为了提高班上孩子的学习,抽空在星期天下午给孩子补习。第二次补习时,她送妹妹来读书(因为住宿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星期天下午提前到校)。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其他的原因,她把妹妹送进学校后,又去买了两个苹果。当她来送苹果时,他正在给孩子补课。两个苹果,她送了一个给妹妹,送了一个给他,说是感谢他的无私。他本想推辞不受的,但脑袋迷糊后还是收下了。

由于学校领导的阻扰,补习班就上了两次课。主因是个别学生借这个由头,回家向长辈要更多的生活费,家长到校质询。

虽然在校园里的补习课没开成,但是他还是找了个地方补习。这个点就在她家,因为真愿意补习的几个孩子都在她家附近。

就这样,他和她更加熟络,不过却很少坐在一起交谈。他和她都是比较腼腆的,他那时更是不知道何为爱情。

在这期间,他偶尔也会听她的妹妹说起她,甚至他看到她寄回来的照片,还鬼使神差地收下了她妹送的她的艺术照。

当第十七次来她家时,她去打工了。当听闻此消息时,他的心里有一股惆怅在不停地蔓延着。随后的日子里,他按时来她家给孩子们补习,可劲头好像只有五足。

不知不觉中,他在那里呆了四年。直到老妈的一次催婚,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再过三年就奔三了。岁月真是无情,把他放在温水里,差点把他煮透了。

那天是他最后一次来她家上课,孩子们已经换了新面孔,其中就有她的三妹。马上就要期末考了,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他的心还是很不舍的。那天,在去她家的路上,在河边玩时,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歌,就像他的个人演唱会,听众是她的两个妹和另外几个孩子。

期末考在炎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热烈,可他的心却有点冷。评卷时,他心不在焉,别的老师还打趣他是不是失恋了。

学校的事情都忙完了,相关的手续也都办好了。他去买了车票,岂料近期竟然没票了。他第一次因为没买到票,感到欣喜万分。

车票上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惆怅快要淹没了他的心。没有一个人来送他,也许是因为他没有将回去的确切时间告诉大家吧。他这时才意识到,他高估了自己在当地人心中的位置。

在车站里,望着来来往往的车,他的心渐渐平静,开始思考自己的将来。

命运之神是调皮的,喜欢考验人的。

当他低头沉醉在书中时,突然察觉一个身影伫立在身前。

抬头的那一刹那,他那颗几近平静的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一下子语无伦次。千言万语到了他嘴边只有一句:你怎么在这里啊?

她笑开了颜:我刚回来啊。听说你要走了?

她的声音也有点乱。

他点了点头,往旁边移了一下,让出一部分的石椅,示意她坐下。她没有迟疑,挨着他坐了下来。

近在咫尺的她,让他有点手足无措,她反而显得自然些。

就这样,他和她聊起了天。他说出他的近况和过往,她听得认真。她说她的经历和曾经,他也听得认真。

直到车站播音员的催促声再次响起,他才想起自己的车要出发了。

他整了整行李,跟她道别:走了哦,我的车要出发了。

他把车票拿出来,给她看了一下。

她只是“嗯”了一声。

当他起身,准备上车时,耳边传来一声:“可以不走吗?”

他以为是幻觉,转身望着她,只见她再次重复:“可以不走吗?”

她的双颊通红,娇羞中带着乞求。

他呆了呆,傻里傻气地答道:“不回去不行啊,我已经老大不小了,还是一个人。”

她:“我可以吗?”

她的话里带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他有点愣住了:“这次回去,我可能是直接谈对象结婚。你可以吗?”

“可以啊!”她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如果是枯木见到她,可能都会凭空长出一两样东西出来,更何况是他。

退了票,和家里通了一下电话,他先陪她回了一趟家。他把东西都留在她家,等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又带着她回家,只是带的其他东西不多。

她的里里外外都让他的母亲满意,他也不知他何德何能拥有这样的女孩。

她的学识也是太高,见识却是不凡,而且努力,而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傻里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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