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32岁的时候,老公去世了,留下她和了9岁的儿子小亮。
杜娟有两个大伯子,都生的女孩儿,所以,杜娟生了男孩儿后,公婆就出钱给杜娟家换了砖房,老两口也没背着那两个儿子,说:“咱们林家的家产必须交到自家子孙后代手里。”
所以杜娟的两个大伯哥和他们关系一直很僵化。杜娟的公公去世的时候都是杜娟两口子出的钱,那两个哥哥只在老人出殡的时候到场了,全程冷着脸,吃顿饭就走了,连老妈安慰的话都没有。
以后虽然在一个市里住着,几年也不见一面。
杜娟是家里的老姑娘,从小娇生惯养,我行我素惯了,更不会主动去融洽关系。平时她只是在家看孩子、做饭,老公是一建的水暖工,除了上班,偶尔干点私活,日子很宽裕。
杜娟小日子美滋滋的过着,全不把两个大伯子看在眼里,你生你的气,我过我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老公突发疾病去世了,家里的财神没了,还有个刚读三年级的儿子小亮。虽然家里还有点积蓄,但是坐吃山空,娘家只能救救急,婆婆到稀罕孙子,但是她只有那点微薄工资,混个温饱还行,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可得好好算计算计。
要说杜娟年龄也不大,出去找个活干,婆婆也能帮着照顾孩子。可杜娟偏说孩子小离不开她,老人溺爱孙子,对孩子成长不利。
她和孩子都要吃饭、花钱,她还不想工作,那只能找对象了。
可是年龄相当的不是拖儿带女就是单身条件不好。介绍人说:“想达到你要求的只能找老头了。”
杜娟说:“老头要是顺眼也行。”
杜娟个子高,又漂亮。介绍人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杜娟有这个心里!介绍人说:“那我再重新给你撒网寻摸。”
别说,介绍人还真就找到了下家。老白,五十五岁,铁路退休职工,老伴儿早亡,三个女儿均已成家。
介绍人领着俩人一见面,老白除了头发白了。高高的个头,体型健壮,性格开朗,爱说爱笑。
两人彼此的状况一目了然,都比较满意。处了一段时间,就同居了。
老白的女儿非常不满意,老爹拉扯孩子十多年,辛苦挨累,总算享福了,又找个累赘,图意啥?可又没办法明着打击父亲兴高采烈的心情。女儿在心里说老白:“那就是图意杜娟年轻漂亮,过了新鲜劲,生活琐碎挨累的事一多,他就够了。”
所以,儿女说:“过日子行,就是不行登记!”
他们打算,老白过够了随时可以撤回来。
杜娟说:“行,都给彼此一个缓冲适应的机会,磨合磨合再说。”
杜娟和老白过上了的消息传到了她两个大伯子耳朵里,他们串联老母亲状告杜娟,讨要杜娟的房产,说当初是老人借钱给她买的房子,有人证、借条。
老人看杜娟领着孙子嫁人了,也不满意,说只要把孙子还给她,她就撤诉。
别看杜娟不愿意干活,有点懒,但是聪明、机灵,游说人的本事不容小觑。别人说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哈哈一乐,“咋的?不服啊?”
她先去见婆婆,哭一阵、笑一阵,拉着婆婆的手劝说婆婆:“小亮这么小,我血压又高,出去干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孩子成长不得遭罪;您是能看,可是您年龄逐渐大了,孩子叛逆期您也不是没看见过?多难管!我是找了男人,可是小亮永远姓林,入了林家族谱。大伯哥要是要回了房子,我一无所有,跟了老白,老白没儿子,让小亮改姓,我也没招!他可就拣个大便宜。那妈你就对不起小亮爹、对不起林家的列祖列宗了!”
杜娟一会儿说大伯子就是想夺房产给他姑娘带别人家去;一会儿又说她把房子卖了,老白再添点钱重新买个大房子写小亮的名。
杜娟和婆婆掏心掏肺的说了一下午,最后让婆婆做决定。
婆婆同意撤诉。
可是过几天,法院通知杜娟开庭。
杜娟知道是两个大伯子鼓动婆婆的,婆婆肯定六神无主了。
杜娟也不着急。
到了开庭的日子,杜娟领着小亮坐在了被告席上。小亮一直看着奶奶,奶奶也看着孙子。奶奶眼泪八叉的。
轮到杜娟答辩的时候,小亮突然跑过去给奶奶跪下了,哭着说:“奶奶,你别抢我家的房子了,我没房子住,不想改姓,我就想姓我爸的姓,我永远姓林!”
孩子清脆质朴的声音击碎了奶奶犹豫不决的防线,她抱着孙子大哭,边哭边说:“我不要房子了,我说谎了,这房子就是你爸留给你的谁也抢不去!”
杜娟赢了官司。
杜娟卖了房子,搬到我家附近,买了新房子,落到小亮名下。
老白身体棒棒的,在街里商铺找了个打更的活。
女儿颇有微词,但是面对强势的老白,她们也没办法。因为心里有怨气,她们和老白除了年节、他的生日,很少往来。
杜娟每天也没啥事,照顾孩子、收拾家务,有时和邻居结伴到街上闲逛。
老白除了打更,也没啥事,不抽烟喝酒打麻将,就锻炼身体。
他身体再保养得好,和杜娟相差二十多岁,两人还是很明显的年龄差。但是两人都不在乎,其乐融融,比起附近一些年龄相当、日子却鸡飞狗跳的强多了。
老白开始还坚持遵守女儿的约定;不和杜娟登记。后来不知道谁主动提的,两人登记成了合法夫妻。
有些人也嘲笑杜娟不要强。
杜娟强势的张扬,说:“我乐意,谁管的着呢?”
遇到善意的劝说,她就说她血压高、头晕。
谁知道真假。
小亮学习不好,初中毕业读了职业学校,最后也没分工作。老白花钱托人在铁路找个工作。
小亮干活很踏实,认干。这点倒是不像杜娟。
邻居当着杜娟面也说:“这孩子比你强,能干活,肯吃苦,错不了!”
杜娟嘻嘻的笑,也不恼。
后来,邻居们先后都搬楼住了,平房都闲置在那里等着拆迁,我们就好几年没见面了。
一次杜娟闲逛,来到我的店里。她叫出我的名字,我都有点认不出她了。
我家搬走的最早,有十五、六年了,那时我还在读高中,她家的到来,可是宣扬了一阵,所以我对她印象深刻。
我们很亲热,聊了很久。
她说小亮要结婚了,因为疫情,更改了日期。她请我去喝喜酒,我愉快的答应了。
我很想问问她是否还和老白过呢,但是没法张口。
她临走的时候说:“小亮结婚的时候,老白和我上台,他不是亲爹,但是尽到了亲爹的责任。”
我问:“白叔有七十了吧?身体怎么样了?”
杜娟笑着说:“过七十了,他呀,心大,身体比我强。”
杜娟的婆婆八十岁了,住在老年公寓,费用老人自己承担,大事小情杜娟跑腿,和那两个大伯子老死不相往来。
杜娟和老白给小亮买了楼房,装修得很漂亮。
杜娟给我看她拍摄的图片,她心满意足。
十几年的时光,恍惚而过,她美丽的岁月和白发的老白相依相伴。有没有爱情?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在她的眼里,不用劳作、舒适日子,远远超过华而不实的爱情。
也许两人日久生情,或是生活已成习惯。反正以后的岁月铁定是两人相伴到最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