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保险推销员梅子

      “这是一项全新的身体理疗技术,电击疗法,电流直达身体内部,达到一种神奇效果”,说话的男人头顶梳着一个小辫子,裸露着上半身,身材健硕发达。

        “电击疗法,头一次听说”,说话的女人鼻子塞的水泄不通,头昏脑胀,不想说话。她全身脱的只剩下了一件内裤,好在身上盖了一条毯子,不然要春光乍泄了。

          床上的女人叫梅子,他和小辫子男人不过一面之交。

          “看一下,我这里的衣服都是品牌,50一件,看中了就试一试,衣服要试一试的”,说话的男人梳着偏分头,头发油光锃亮,穿着一件短袖白衬衫,黑色的西裤笔挺整齐。约莫四十几岁,透着几分英俊与帅气。他一只手搭在晾衣杆上,一只手自然垂落,时不时的和周边的摊主交流着。

          这天,梅子接女儿放学,路过此处,她有淘地摊货的嗜好,立马被吸睛了过去。年幼的女儿被一只小狗吸引了过去,玩的好不欢快。摊主一边和梅子幼小的女儿玩的很合拍,一边和梅子攀谈着生意,丝毫看不出慌乱,一看就是久经商场的老手。梅子几翻挑选,选中了一件针织衫,嫩嫩绿绿的,充满活力的颜色,本来梅子并非特别想买,在摊主的软磨慢泡下决定买了,最后付钱的紧要关头,却发现没带钱。让人意外的是没钱竟然也可以拿走衣服。摊主很爽快的说:“钱下次再给我也可以的”。梅子开玩笑的说:“不怕我赖账么”?“你的眼睛一看就是很善良的人,你长着一双很善良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是好是坏通过眼睛可以看出来的。喏,给你一张我的名片,推拿我也做,推拿室就在那栋楼上”,摊主指了指身后的那栋楼,那里的房子都是商住两用的,形状酷似金字塔,因形状奇特而被誉为网红地。这栋楼梅子很熟悉,不远处有一家沙拉馆,对梅子这名素食主义者无比热爱,经常光顾,新开的一家品牌折扣店成为了她的新宠,在这里她用低廉的价格淘到了不错的衣物,欣喜不已。夹杂在巷子里面,有一家韩国服饰店,质地和款式都属上乘,虽也算不上一线品牌,价格却都在八百一千,只有寥寥几件T是99元,满面春风的进去,灰溜溜的出来。进去过一次,就再也没进去过了,这价格着实瘆的人心慌。

        “叫我高明老师吧,我还主持演说的,上个礼拜六我在这里主持了一场,效果非常好”。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高明老师问道。

            “我是做保险的,某某保险。”梅子说道。

            “做保险,我这个演说对你卖保险很有帮助的,我身边有些人要买保险可以推荐给你。”高明老师的眼中像是忽然泛起了金光,那种惊喜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真的,那太好了”,梅子有些欣喜若狂,她的眼中仿佛也泛出一道道金光,这金光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高明老师,我回家把钱转给你。那先这样,再见了!”说着,梅子牵起女儿朝家走去,她的女儿还有点恋恋不舍,想跟小狗再玩一会儿。

            “再见,小朋友再见。”高明老师笑盈盈的跟梅子的女儿挥手再见。

            梅子回家后加了高明老师的微信,并把买衣服的50块钱微信转账给了他。互相加好友成功后,高明老师把梅子加进了一个演说家的群,梅子每天都会在群里收到一些打鸡血的信息,觉得很受益,自从入了保险这行,她越来越爱“喝鸡汤”。

           

      “现在是签单分享时间,有请我们的朱腊香来给我们分享一下她的签单经验”……

          只见一个黑黑壮壮的,年龄30左右,身高150左右的小个子妇女,虽然身高不高,肩膀却混圆壮实。她不急不缓的走上讲台,头歪向一边,眼睛盯着地面,开口道:“这个单签的是我弟弟的,没啥好分享的我昨天去他家就是想着签下他这个单子的,不想吃他家的饭。不停的软磨硬泡,单签了”。话音未落,底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朱腊香下台的时候,投来了许多无比羡慕的目光,大家羡慕的不是朱腊香这个人,羡慕的是她这份保单后面丰厚的薪酬。按一份保单7000多块计算,她可以拿到3000左右的佣金,底薪另算,按底薪2500计算,这个月最少可以拿到5000块的薪资,5000块几个小时就可以获得,比那些起早贪黑卖力干活的工人惬意太多,钱来的不费吹灰之力。在这个狭窄而黑暗的房间里,面积不过三四十平方,却满满当当的堆柴垛似的挤了三百人左右。领导这300号人的,称部门经理,也是一个瘦小个子,全身瘦的像根火柴棒,有点鲁豫有约里的鲁豫的感觉,发型也是短发,也是一个非凡的女人,初中学历,出生年月85年,30几岁,跟梅子年纪相仿,可人家是年薪50万呢。而梅子呢?一贫如洗,她惭愧的想有个地洞钻进去。于是,梅子的发财梦,捞金梦从这里开启了,她梦想着在这里捞块大钱。

          第一次在车站遇见了她的引荐人,行话称“师傅”。那是三月的一天,初春的季节,万物复苏,阳光和煦,鸟语花香,可是梅子心里的坚冰无法融化。她倦坐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神情恍惚,目光游离,头发凌乱。在感情上她受了些创伤,正月初五她被她的老公家暴了,尽管只有一拳,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接受。她变得越来越锱铢必较,不可理喻,说话带着不可一世的强势。她多想做一枚温润的女子,可是人世的风风雨雨摧残着她娇弱的身躯,她别无选择的直面这些。虽然内心有些沮丧,可是依然渴望独立。她不想像蝼蚁般,可怜又可悲的生活,生活等着别人来救济,在内心深处,她还是想做一个骄傲的女人。然而,天意弄人,大学毕业后她本来在离家不远的省城上班,虽然工资微薄,可是小日子惬意快乐。这个城市的人大多数都热情友好,她也能安然的接受自我。她的父亲母亲不同意她在离家不远的省城工作,强迫她去了一线城市,她还清楚的记得她的酒鬼父亲骂了她整整一个晚上,她的父亲母亲觉得在一线城市她能跟她的弟弟相互照应,放她一个人在省城他们二老放心不下,但方式太过粗鲁暴烈,她的内心有一万个反感。她却没有反抗,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逃避那可能会来的猛烈的风雨,她乖乖就范了。她表面乖巧顺从,其实她的内心压着一团火,其实她也有她的桀骜不驯,她的叛逆乖张。在落后古板封建的教育方式下,她完全没有了自我,她只能无条件的接受顺从,这样的教育方式下面掩藏着巨大的危机。梅子被她的父亲骂完的第二天,和她的弟弟去了省城,最后半个月的工资没有结,就卷起铺盖走人了。去一线城市一路上顺风顺水,那天是个大好的晴天,阳光透过车窗玻璃上,撒在桌子上,手臂上,脸上,肩膀上,整个人暖洋洋的。她的内心有些激动,毕竟车子驶向的是一线城市,在过往的二十几年岁月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去去一线城市,她一直都单纯的想就在小城市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曾经也听人说过一线城市的竞争激烈压力大,骇人听闻,在内心深处还是挺排斥一线城市的。当她亲身经历了这所城市,她有了自己的体会,她走上了不一样的人生之旅,让她的一些亲朋好友惊到舌头都快要掉下来。

        梅子初到一线城市,寄居在她的姑姑家,姑姑的房子是自己买下来的,在来的路上她想象着姑姑家的房子宽敞明亮的样子。弟弟是先斩后奏把梅子带过来的,一进门一家人带着似笑非笑说不上是冷淡还是热情,但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不好的气息。姑姑家的房子在一楼,从客厅到厨房到房间,没有一个地方有太阳,大白天的需要开灯,否则吃饭都有可能塞到鼻孔里。在农村,随便一间茅草屋也比它强百倍。弟弟在家的时候,跟父母交代再某某大公司任职,在父母听来弟弟好像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帮我找份工作区区小事了。到了一线城市后才知道,弟弟只是一个小小的推销员,一个月只有3000多块的薪水。如果出去租房,这点钱根本不够花。于是,只能蜗居在阿姨家。姑姑家有一间房大概20平米,放了四张上下床,两张两张上下搭在一起,中间只留很小的过道。梅子去了后跟表姐同睡一张小床,梅子和表姐睡下铺,弟弟睡上铺,姑姑家的学徒睡另一张上铺,梅子没去之前,表姐和两个男生同睡一个房间,其中有一张堆放杂物。梅子到的第二天,阿姨正襟危坐,跟我和弟弟坦诚布公的说:你们两个以后每人每个月交300块的生活费。当时梅子没有说话,低垂着头,因为没有工作没有钱,说可以或者不可以都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弟弟忙回答说:可以的。弟弟帮梅子做了一份简历,每天海投,每天都会接到很多的面试电话,每天马不停蹄地去这个大都市面试,面试总是差强人意,外形可能是一个大的阻力,她外形老土,身材娇小,刚来一线城市的时候,她穿了一件红色的皮夹克,头上戴的是一个绿色的樱桃造型发卡,如果在省城,她这样的打扮会被很多人夸:“卡哇伊”,在一线城市被姑姑揶揄“乡气”。这个城市把外形看的很重要,这里的本地人穿着大多整洁干净,他们的每一件衣服穿出来几乎都看不到褶皱,非常利落的感觉,他们的排外也是远近闻名的,这里的阿姨会经常取消外地人穿衣服像“乡下人”。有时候,衣服穿的不入时会被本地阿姨用鄙夷的神情看着,那种滋味像被毒虫啃噬,或者烈火炙烤。

          在姑姑家住了一个礼拜,姑姑的的儿子表弟一天和她的女朋友说:“你知道上个月的水费交了多少钱吗?”梅子听完心里有些数了,吃饭也没胃口了,每顿都是随便巴拉几口,在阿姨家她就是个多余的人。梅子天性讷口少言,不会花言巧语,文静内敛,而阿姨家的孩子个个能说会道,油嘴滑舌,巧舌如簧,包括她的亲弟弟,他原本不是这样,这是适者生存作出的自然反应,然而梅子却无法做到,所以她只能等待被驱逐的命运。

        功夫不负有心人,梅子接到一家公司的offer,是一家集团公司,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最主要的是提供住宿,有自己的食堂,人生的大问题:吃和住都一并解决了。只是宿舍需要申请,申请后也不是马上可以入住,需要等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梅子坐公司的班车上下班,每天穿行于市区和郊区之间。这段时间里,阿姨一家人轮翻上阵,几乎每天都会有人问她:宿舍有消息了没有,要抓紧问一下,不要让别人钻了空子占了你的床铺之类的言语。梅子当然心知肚明,她不傻,虽然她表面看起来并不机灵,她吃饭慢吞吞,说话慢吞吞,走路慢吞吞。她的姑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吃起饭来如风卷残云,走路像一阵风,老早的时候驾驶一辆拖拉机似的摩托车,一般的男人也驾驭不好,而她却能驾轻就熟。姑姑跟姑父吵架,紧张激烈的时候,会去厨房拿武器:刀,每每姑父都会吓得落荒而逃。姑姑的事迹在亲戚里传为佳话,姑姑在亲戚们那儿就像神一般的存在。梅子自叹不如,这种技能可能她此生无法学会了,因此在姑姑家里她注定了是一个不讨喜的角色。其实,她何尝想寄人篱下呢,她在心里也想尽快逃离这里。

        四月中旬的一个礼拜一,梅子早早的起床,收拾好行囊,大家还在睡觉的时候,迫不及待的提着行李离开了姑姑家。走出姑姑家,她觉得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那些压得她喘不过气的石头终于卸下了。

        在这家集团公司,梅子做的是前台行政的工作,因为长相甜美,被很多男生觊觎,有人说她酷似杨钰莹,可是梅子很不自信,她是一个很自悲的女孩,来自原生家庭的伤害需要她花费。一生去努力和自己和解。在她的原生家庭里,她的亲戚们包括姑姑在内的人总拿她的娇小身材来打击她,他们当着她的面揶揄她没人要,嫁不出去,她的母亲当着她的面说她的胸长的没有姑姑的女儿的胸好看,当时姑姑的女儿也在场,母亲说胸长的好看些男人也会喜欢一些。这些话深深的伤害了梅子的自尊心。她的一帮亲戚们乐此不疲的做着她的差评师,梅子的心里深深的厌恶他们,他们趣味的低级让她感到作呕。

            梅子没有让她的亲戚们得逞,她嫁出去了,而且嫁的是一线城市。

        梅子在这家集团公司认识了A君,A君长的一表人才,是某名牌大学的研究生,两个人互生好感,最要紧的是本地人。梅子压根就不在乎这些,她在乎的是一颗真诚的心。如果A君不是本地人,她还是会嫁给他的。他们结婚没几个月就怀孕了,随着孩子的降临,一系列问题应运而生。

        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梅子搬到了公婆同一个小区,方便相互照应,两家相隔不过几百米。婆婆揣着一把他们房子的钥匙,说来就来了,她感到隐私被深深的破坏。婆婆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见不得家里的地板上有一根头发丝,厨房必须干净锃亮,连卫生间的马桶也要干净锃亮,如果没有及时擦,她会勃然大怒。有一次,鞋架散架了,鞋子都散落了,婆婆回家的时候要求梅子放好。等婆婆过来的时候,发现梅子没有放好,婆婆张口就骂骂咧咧,都是本地话,语速非常快,有些听不懂,但梅子能感觉到那份恶意。芝麻大的事情婆婆竟然打电话给她的老公和她的儿子告状,令梅子觉得唏嘘不已。每天都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婆婆却能弄的满城风雨,民不聊生。梅子最不能忍受的是婆婆带孩子,在孩子刚可以吃主食的时候,婆婆把孩子关在房间里,一个人给孩子喂饭,不允许别人进去,哪里是喂孩子啊,简直是喂牲口,婆婆每每端着一个大汤盆,盛上二三十个大馄饨,强迫孩子全部吃完,孩子吃饱了吐出来恶狠狠的让强迫孩子吞下去。每每喂完还拿着空碗出来炫耀,样儿买花自卖自夸的说她有多擅长给孩子喂饭。而梅子却感到坐立不安,胆战心惊,愤怒,无助,各种不好的感觉都涌上心头,儿子这个几个月的小生命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不是人,不是一个小生命,是一条牲口。

        孩子的父亲,一个外边壮硕如牛的男人,在这个家里就如同窝囊废般的存在,他在家里就如同空气般,不停的盯着手机看,他害怕他的父母,他无条件的接受他父母的一切安排命令,是一个愚孝的傻子。在这样的家庭里,梅子感到深深的绝望。她作出了一个决定,搬离公婆家。

        梅子一家三口搬去了梅子老公公司附近,摆脱了公婆的管束,只有过年过节回去,偶尔双休也会回去。梅子不爱去婆婆那里,感觉自己就像多余的,能逃则逃。传统佳节,大年三十,别人家欢声笑语,和和气气迎接新年的到来,婆婆每每都会摆一张臭脸,还会跟年幼的儿子说:叫你妈妈去上班,家里没钱吃饭了……言外之意是梅子是个吃闲饭的人,这样的话非得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说给孩子听,梅子心里很不是滋味,骄傲的自尊被无情的践踏,如果有地缝真想钻进去。接连几个大年三十,婆婆都不给好脸看,而且甩出同样的话来,言外之意就是多了梅子这双筷子。有好几个大年三十梅子心里都不妥帖,再好的山珍海味都如同嚼腊。以往的大年三十她在娘家过得也不是滋味,他的酒鬼父亲一到大年三十就寻短见,弄得家里乌烟瘴气,人心惶惶。她曾经是那么渴望嫁出去,嫁的远远的,离她的酒鬼父亲远远的。她把所有幸福的筹码都压在婚姻上,往往期望越高失望也越大,此刻她的心拔凉拔凉的。她把所有的苦痛与委屈都一个人扛,内心却也渴望改变,她不想永远像一只可怜虫般的存在。她想站起来,不想趴着一直任由人践踏,她要做一枚骄傲而自尊的新时代女性!她要抛掉身上封建礼教的束缚,她并不是像她的酒鬼父亲说的那样:她只是一个生育机器,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必须无条件的孝顺服从公婆,无论有多大的委屈她都要忍受,结婚了她必须没有自我,一切以公婆为重,以老公为重,以孩子为重。在梅子的内心深处对这些束缚深恶痛绝,她压抑到了极点,过去她一直是一个乖乖女,低眉顺眼,委曲求全,这一切都是以牺牲了太多的自我为前提的。这一次,她要彻底的跟过去的自己说再见,她要重新塑造自我,她要过有尊严的生活。

        于是,梅子去了保险公司上班,这是她梦想摆脱黑暗人生的第一步。上班第一个月,她拿到了第一桶金。上班第一个月,她的小学同学找她买保险,而且买两份:大人一份,小孩一份。因为种种原因,大人的没有买,只买了小孩子的。买了一份也不错了,也可以赚得盆满钵满了,一份价值9000多的保险,梅子可以拿到4000左右的提成,再加上3000块的底薪,不费吹灰之力将近七千块钱就到手了。然而,轻易得来的钱财,也不加珍惜,来得快去的也快。因为经常要出去跑业务,外形显得尤为重要,烫头发去连锁品牌大店,一个头烫下来就要花去千儿八百的,衣服也要买一线品牌,吃饭也毫不将就,经常下馆子。很快,这些钱就打了水漂。为了生活的继续,梅子几近疯狂的“获客”。满大街的发名片,发传单,去各大商场发名片、传单,去饭馆发名片、传单,只要能去的地方,总能勇敢的走上去。这也是一种被迫无奈的举动,为了生存没有退路的选择。在保险行业不开单就意味着没有收入,这个行业基本上是没有底薪的,如果一个月没有开单,那等于白忙活。每天上班的开单分享,没有开单的人被组员逼,被组长逼,被主管逼,各种逼迫,有一次开会,一位头头说要睡到没有开单的人的家里去。这是一个四十几岁还没有结婚的女人,听后不禁毛骨悚然。本来想听之任之,这一说很有激将效应。在别的行业也许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玩笑话,可是在保险业却是要当真的,这个行当的人做久了会有些纸醉金迷。梅子之前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只要有口饭吃也会心满意足,可是人真的会变的,在这种环境一天天的熏陶下,她也变成了一个钻进了钱眼的妇人。逢人便说保险,保险业务员,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名声早已在外。

      梅子在脑海中搜寻可以利用的名单,突然灵机一现想到了“小辫子”高明。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小辫子”说他认识很多朋友可以介绍保险业务给她。梅子想在“小辫子”这里拓展客户,一心想着发财梦,竟然毫无芥蒂的跟着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去了他的所谓的工作室。在这个称之为工作室的地方,到处是脏衣服,垃圾散发着臭味,蝇虫乱飞。梅子一进门的时候凭借女人的直觉,洞悉到了什么。她仍旧默不作声的听任“小辫子”的命令,躺在了那张脏兮兮的床上。她脱去了外衣,上身盖了一条被子,她接受了有史以来最为耻辱的推拿:电击治疗。一波波的骚动作令她应接不暇,“小辫子”上身赤裸着,压在梅子的身上做“电击治疗”,他告诉她这种治疗很神奇,是从国外传来的,可以起到阴阳互补的功效。期间,会有电流流到身体上,如同触电般。梅子觉得难受极了,透不过气来,命令“小辫子”停止下来。这几天天气有些寒冷,梅子的老毛病又犯了,气温骤降,梅子的鼻炎又犯了,鼻子堵得水泄不通。“小辫子”麻利的给梅子煮了一杯葱白水,让梅子凑近杯子闻一闻,别说,这个办法还真有点效果,鼻子稍微可以通点气了。趁“梅子”在闻葱白水的时间,“小辫子”滔滔不绝的说起他的跌但起伏的人生。“小辫子”让梅子猜猜他的年龄,梅子猜三四十岁,实际却有五十多岁了,梅子惊讶不已,顺道夸了夸“小辫子”,一定是心态好才能保持这么年轻。一句奉承话,“小辫子”的话匣子被打开了,似乎没有关上的意思。“小辫子”说他之前是在军队里面的,曾经发生过一次车祸,腿断了。这次车祸让他的人生一段时间陷入了灰暗,他的女朋友因此离开了他。“小辫子”还不忘补充一下,他的前女友和梅子一样也是小个子。后来他信奉了佛教,思想发生了质的变化,对男女之事看的很淡。随手,他拿起一本书,便宜卖给梅子500块一本,据他说如果在某演说家课堂上要几万块一本,这是他的一位已故的友人写的,据他说销量非常高,一度卖空。可以先拿回去看,钱可以后面再给。据他说看了这本书销售技能会有质的飞跃,梅子冲着销售技能有质的飞跃把书带了回来,一翻洗脑后,真的想要花500块钱买下这本书,这本书带回来后没有怎么翻看,倒是赠送的CD几乎每天早晨都会听,因为它会不停的打鸡血,类似于你是最棒这样的鸡血,对于一名保险业务员来说真的很对胃口。可是鸡血打多了,人变得亢奋激昂,生活中的悲伤被深深的压抑住了,这样长期下去却也隐藏着巨大的危机。悲伤与欢愉都是生命的一部分,好比月有圆有缺。

        有一段时间,梅子每天早上起床后立马打开CD,跟着CD一起说“我是最棒的”,每天都电量满满。慢慢的却生出了厌烦心。有一天,突然醍醐灌顶,感觉这一切像是个骗局。梅子约“小辫子”出来见面,把CD和书还给了他,没有给他500块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梅子抑郁了,在保险公司上班的这段时间,她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种类似传销的工作模式下,梅子想尽办法获客,甚至为了达目的有些不择手段。为了保单,为了钱,她险些酿下惨局。而这些不过是欲望过多种下的果。如果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辫子”是个居心叵测的人,后果不堪设想。欲望有的时候真的会冲昏人的头脑,踏上邪恶的不归之路。好在梅子悬崖勒马,有了悔过之心。

            梅子厌烦了这种一上班就开始各种催单,各种打鸡血的模式,最让她受不了同事之间低级趣味的谈话,性事随口就来,还爱拿别人的缺点出来揶揄。她感觉这样下去她的人生快要废了。梅子向她的“师傅”提出了辞职,她的师傅死活不干,不同意梅子离职,各种洗脑,后来梅子干脆不来上班了。梅子的“师傅”多次打电话给梅子,要来家里和她谈一谈。梅子暗自庆幸她没有告诉她的“师傅”家里的地址,指不定哪天半夜听见一个中年妇女的敲门声。这种事情的发生一点也不稀奇,曾经听过好几位朋友诉苦:保险业务员赖在人家家里不走,十天半个月在人家家里吃晚饭,本来不想买保险的,为了一份安宁买一份保险。凡是保险做的时间长的,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啊,单单脸皮的厚度就甩开几大街人了。这种技能梅子只能望洋兴叹了,骨子里她还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不为三斗米折腰,不食嗟来之食,士可杀不可辱,大有古代文人墨客的士气。

        梅子的富婆梦破灭了,她又回归了她的全职主妇的生活,她的荒唐的保险生涯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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