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的往事——频频出丑

      又是一年开学季，  “二少爷”的父亲觉得，是时候把他的两个孩子送进课堂进行系统学习了，尽管“二少爷”比哥哥小了一岁。那个百废待兴的年代，对入学年龄的要求，并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合适就去。

      对于“二少爷”来说，上学校和去上课没有啥两样，他在这近三年的学前时光里，见识过太多的人来人往，有的老师因为工作调动的缘故，还没有他在这所学校时间长，更谈不上他对这所学校的了解多。所以，当父亲告诉他：今天跟着去学校，上午是和其他孩子一样，适应学校环境，下午领书，第二天就是正经八百的学生了。“二少爷”听后，心里没有半点波澜，看到哥哥认认真真地穿着母亲给精心准备的新衣服，挎着母亲连夜赶制的新书包，竟然表现出了一丝不屑。

      一如既往地来到学校，“二少爷”把书包扔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按照自己的节奏，闲庭信步地踱到校园里，开始了他与平时没啥两样的生活日常。好在上午学校对新来的学生，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并没有做其他任何要求。整个校园，像极了人来人往，喧闹无比的集市。“二少爷”结识新朋友的能力让人瞠目结舌，半晌地功夫，就组成了一个六人团伙，这还不包括他的哥哥。“二少爷”小主人一般，领着他新认识的朋友，把整个校园的角角落落给转了个遍。实在没有意思了，就提议几个新伙伴玩打水仗的游戏，这些个孩子，都是从没有被学校围墙束缚过的“小牛犊子”，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跟着“二少爷”玩得不亦乐乎，玩得最嗨的当然要属“二少爷”了，一身新衣服，被水淋的透透的。

      “集合，发新书了”，突然校园里炸了一嗓子，新伙伴们不敢大意，片刻，跑了个无影无踪。“二少爷”浑身湿漉漉的，很不舒服，想到暑假里和父亲来学校值班，天太热的时候，他就脱的一丝不挂，在偌大的校园无拘无束地游走。于是，“二少爷”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丢在花坛一边，赤裸裸地向新班级慢悠悠走去。

      可以想象，当“二少爷”赤身裸体的站在教室门口的时候，男孩们爆发出来的肆无忌惮的嘲笑声，以及女孩子爆发出来的手足无措的惊叹声，都在情理之中了吧。按说，此时的“二少爷”应该是一脸的羞愧和尴尬，恰恰相反，二少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迎接待遇，定定的站在那里，字正腔圆地喊了一声“报告”。孟老师憋住坏坏的笑，打量了一下赤裸裸的“二少爷”，故作严肃地说：“二少爷，今天是啥日子，知道吗？”平日里，“二少爷”和孟老师交往颇深，既是棋友又是“吃货联盟”。“二少爷”歪着脑袋，一脸的满不在乎，撂了一句话：“不就是开学第一天吗？”就这样，二少爷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走进教室，仿佛出丑的不是他，而是用不健康的心态笑话他的那一众孩子。

      好在，领完新书，就放学回家了，别人的尴尬也没有持续多久。据说，因为孟老师回到办公室添油加醋，惟妙惟肖的当着“二少爷”的父亲以及所有老师，把“二少爷”出丑的事学了一遍后，“二少爷”放学回家后被父亲结结实实揍了一顿，多么难忘的开学第一课呀！

      学校里的日子对二少爷来说，除了不能像以前那般自由，真的没啥两样。直到冬天来临，换了一位新校长，也是“二少爷”的新数学老师，孟老师工作调动，去了别的学校。一向有恃无恐的“二少爷”，也开始学着收敛着自己的大大咧咧，一时表现的那么规规矩矩，这是众多人没有想到的。

      让“二少爷”收敛的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好朋友孟老师的离开，而是新来的秦校长过于严厉。正是因为秦校长的这份严厉，“二少爷”很快又迎来了他的第二次出丑。数学课，秦老师用威严的语调讲着十以内的加减法，这对很多孩子来说都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何况天赋异禀，有着深厚数学基础的“二少爷”呢。“老师，我要尿尿”，大头第一个扯着嗓子喊了出来。秦老师诧异的停下了手中板书的粉笔，略微犹豫，出乎寻常柔和地说：“去吧，快去快回。”刚把头转过去，“老师，我也去尿尿。”这是成材，一个长得像豆芽一样的孩子。秦老师稍稍不悦，一挥手，成材兔子一样跑出去了。紧接着成林，再接着大刚，一连出去了五个孩子，秦老师的脸阴沉起来。这里需要补充一句，那个年代，很多孩子因为想出去玩，而以这种理由向老师告急。“二少爷”的脸开始不自在起来，上课前，跑到父亲办公室灌了一肚子的温开水，小孩子的膀胱能有多大，看着一个个跑出去尿尿，“二少爷”终于忍不住了：“老师，我也要去尿尿。”秦老师重重的转过头，嘻嘻，是“二少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杀鸡儆猴的好时机，秦老师清楚的知道，打压住“二少爷”这个有影响力的学生，以后的管理就会轻松很多。于是，秦老师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彻斯底里地怒吼道：“你就是尿裤子里，拉裤子里，也不能出去。”话音刚落了几秒钟，“二少爷”旁边的女同学，外号“小喇叭”站起来说：“老师，他真的尿在裤子里了。”尿水顺着“二少爷”的棉裤裤管渐涌渐多地流向了地面。班级里的孩子们再也不会放过这肆意大笑，缓解压抑的机会。“二少爷”史无前例的一声不发，眼角的泪夺眶而出，这样的出丑，真是奇耻大辱。

      据说，当秦校长一脸愧疚地把“二少爷”手递手的交给他父亲时，“二少爷”的父亲，一向爱岗敬业，一向与人和善的他，竟然破天荒的冲着秦校长吼了一句：“他还是个孩子。”那一次，“二少爷”没有挨揍，那一次，学校里绝大多数老师都理解一个父亲的出离愤怒。毕竟是数九寒冬，滴水成冰呀！

      频频出丑的“二少爷”，在一年级新生的行列里，知名度越来越高了。以至于若干年后，被那班同学遇到，问候语都是那样的别具一格：“老同学，最近还尿裤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