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瑶山秘境》（连载8）

6、明朝的事

蔡兴阳是属于学霸类，对专业的学习十分专注和执着，他的情窦一直还没开过，但不知这回是怎么回事，一见常亦佳，却突然被捏开了窍似的，一发不可收拾，这几天就一直抽空，领着常亦佳办饭卡、购买学习用品和生活用品，带她找上课的教室，到书店买资料书等等，忙得不亦乐乎，他那一度被俸世超笑话的低级情商突然爆棚起来。

常亦佳在蔡兴阳的帮助下，很快就熟悉了校园的环境。常亦佳也对这个长得很干净，又有点憨的小伙子很有好感，这些天为她跑前跑后的，让她的依赖性一度被培育起来，加上俸世超这个老乡兼师哥也极力撮合，很快校园就又多了一对形影不离的情侣。

一日，常亦佳微信告诉蔡兴阳，要回家两天，蔡兴阳纳闷，才到校没多久，就要回家。

蔡兴阳微信过去：“家里有急事吗?”

常亦佳回复：“也不是什么急事。我们家族约好今年九九重阳节之前，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祭祖活动，希望凡考上大学的常家孩子也都回去。我们学校离家不远，动车回去很方便，请两天假，加上周末，四天足够时间。”

“你们常家怎么选择到你们那里祭祖?”

常亦佳：“其实是要到阿超哥家乡那里搞祭祀活动。”宋亦佳叫俸世超叫阿超哥。

蔡兴阳更好奇了：“怎么是到阿超家乡搞祭祖活动?”

“是的，我们家这一支常家的祖先，曾经在阿超哥他们家乡那里隐居避难过。”

“你们祖先叫什么?”

“叫常茂。”

“常茂又是何许人也?”

“常茂可能很少有人知道，但常遇春你知道吧?”

“常遇春可是明朝大名鼎鼎的开国元勋，你们家族与他有关系吗?”

“常茂是常遇春的大儿子，我们这一支常家就是常茂的后裔。”

蔡兴阳一惊，拿起电话打给俸世超：“阿超，你家乡历史上曾经有位明朝大将常遇春的儿子常茂在那隐居避难，知道有这回事吗?”

正图书馆看书的俸世超一听电话，惊道：“明朝大将常遇春的儿子常茂？听谁说的？”

蔡兴阳说：“常亦佳说的，她是常遇春的后裔。过几天她们家族要进行祭祖大会，她要回去参加这个活动。”

俸世超说：“每年清明，常家是有很多人去我们家乡那边去扫墓，但没有留意他们祖先是谁，难道真与大名鼎鼎的常遇春有关系?这样吧，晚上吃饭时，我们在食堂碰面吧，我要听听常亦佳怎么说。”

蔡兴阳说；“OK，我约好常亦佳。”

由于所学专业与兴趣，俸世超感觉这事有意思，特别又是在自己的家乡。俸世超马上到图书馆的电脑区，上网查看常茂的资料，于是，他看到这样一段记载：

茂以遇春功，封郑国公，食禄二千石，予世券，骄稚不习事。洪武二十年命从大将军冯胜征纳哈出于金山。胜，茂妇翁也。茂多不奉胜约束，胜数诮责之。茂应之慢，胜益怒，未有以发也。会纳哈出请降，诣右副将军蓝玉营，酒次，与玉相失，纳哈出取酒浇地，顾其下咄咄语。茂方在坐，麾下赵指挥者，解蒙古语，密告茂：“纳哈出将遁矣。”茂因出不意，直前搏之。纳哈出大惊，起欲就马。茂拔刀，砍其臂伤。纳哈出所部闻之，有惊溃者。胜故怒茂，增饰其状，奏茂激变，遂械系至京。茂亦言胜诸不法事。帝收胜总兵印，而安置茂于龙州，二十四年卒。初，龙州土官赵贴坚死，从子宗寿当袭。贴坚妻黄以爱女予茂为小妻，擅州事。茂既死，黄与宗寿争州印，相告讦。或构蜚语，谓茂实不死，宗寿知状。帝怒，责令献茂自赎，命杨文、韩观出师讨龙州。已而知茂果死，宗寿亦输款，乃罢兵。

由此可见，史书记载，常茂因与岳父佬产生矛盾，皇帝朱元璋把他贬到广西龙州，在龙州又娶了当地土司的女儿，又与岳母的侄子争权夺利发生矛盾，说是死在了广西龙州。

但常亦佳却说常茂在自己的家乡隐居！

一定有故事！

晚餐时，俸世超、蔡兴阳、常亦佳三人在学校食堂碰面，边吃边聊。

“刚才我在网上查了，史书记载，常茂是常遇春的儿子没错，而且他还娶了名将冯胜的女儿为妻，后被贬到广西的龙州，但不久常茂就死在龙州了。”俸世超说。

“是的，正史确实是这样记载的。但常茂当时是‘诈死’，朱玩璋当时正对所有同打天下的功臣、元勋及后代进行杀戮，也正准备派人去广西龙州找常茂的麻烦了，常茂便带着家眷逃到桂北的瑶乡里躲藏起来，后来就一直生活在那里。我们常家清明去你的家乡扫的那墓，正是常茂的妻子冯氏与小妾李氏的墓。”常亦佳说。

“这会不会是杜撰的呀，阿超家乡当时应该是个外人无人知晓的山区，当时几乎就是淹没在大山里的一个小小的地方，那里没有公路之前，就是一个封闭的地方，常茂怎么会举家从广西最西南的地方，不远千里来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桂北山疙瘩里来?”蔡兴阳说。

“你怎么知道阿超家乡是个封闭的地方？你又去过呀？”常亦佳好奇地说。

“岂止去过，还差点在那丢了老命。”蔡兴阳起劲了。

“你的命又有多老！”俸世超笑着说。

“这事有趣，说不定是改写正史记载的故事。”蔡兴阳回到正题上来。

“呵呵，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听家族老人说的，我也没研究过。要不你们也趁这个机会一起去看看，反正阿超哥哥也就是回家而已。”常亦佳笑着看他们两人打起趣，又深情地看了一眼蔡兴阳。

俸世超看出来了，常亦佳与蔡兴阳已经渐入佳境，两人分开几天，估计都不行了。他问清常亦佳回去的时间，便对蔡兴阳说：“有不有兴趣走一趟?”

蔡兴阳高兴地说：“好啊！”

俸世超、蔡兴阳、常亦佳三人向学校请了假，便坐动车从广州来到了俸世超的家乡。

考虑到常氏家族祭祖大会人多，俸世超和蔡兴阳是外姓人，不便到在墓园现场，于是他们提前一天就到常亦佳所说的常茂家眷墓地看看，俸世超还叫上了三叔和大炮一一同前往。

墓地处于俸世超家所在村庄和另一个邻近村庄之间的一个山丘上，墓碑很高大，足足一个人高，旁边还几个较小的墓碑。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在做前期工作了，搭台子、设幡帐、摆桌子，等等。常亦佳跟一些人打着招呼，那是她认识的亲戚，她跟一个长辈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俸世超他们几个人蹲在墓碑前，认真辨认墓碑上的文字。只见碑的居中位置较大字写着：

“明诰封一品夫人基祖妣常门冯氏大夫人之墓。”

墓碑文自上而下从右至左写着：

基祖妣乃前明始祖封开平王谥忠武公之媳，封郑国公基祖考字秀六公之配也。明初随基祖自江南游粤始居龙州，继迁恭邑北乡竹根寨，后定居于常家村。子四人，曰智、曰慧、曰贤、曰良，族分四房村居三寨，殁后卜葬平源猺黄茅岭螃蟹形坐西朝东?定酉??向?庚，甲分金忆，我族自明至今人丁繁衍，世系孙长?继书香，农服先畴，且掇巍科登显仕者代不乏人。缅怀遗泽殊深未艾，历年久远坟茔半没荆棘，碑碣尽遭蚀?，每当春祀临坟，族人感生悽恻，用是合族商议，?匠修坟?重立碑墓，马?重封蔫馨香于奕世，?眠远应?福佑于千秋是则封植之?心，报本之至意也。大清光绪十四年岁次戊子孟冬月重立。

由于碑文历久，一些字已经看不清了。

旁边另一个稍小一些的墓碑上写着：

“明诰封一品夫人基祖妣常门李氏大夫人之墓。”

这一块墓碑只看得清这一行字，其他已经模糊不清了。

俸世超马上用手机搜索一些关键词：

开平王是常遇春封号，谥号忠武。

郑国公是常茂封号，字秀六。

常亦佳急切地问：“上面写的是什么?”

俸世超说：“如果用现在的话翻译一下，大致意思是这样的：这是明朝诰封一品夫人常姓门下冯氏大夫人的坟墓。她是开平王（谥号忠武公，也就是常遇春）的儿媳妇，郑国公（字秀六，就是常茂）的老婆。明朝初期自江南来到南粤之地龙州，然后迁到恭城北乡竹根寨，后来定居在常家村。生了四个个儿子，分别为智、慧、贤、良。死后葬于平源猺黄茅岭螃蟹形丘陵上，墓坐西朝东。自明朝以来，我族人丁兴旺，可谓书香农桑样样来得，作学问做官的代代有人。缅怀先人留下的德泽，感怀不尽。先人的坟茔半隐没在荆棘杂草中，墓碑也遭风雨侵蚀，每当春天祭祀族人都心生凄恻之情。为此族人商议请匠人修坟重立墓碑，保佑子孙千秋之业。清朝光绪十四年农历戊子十月重新立碑。”

蔡兴阳紧接着拿着手机查看，说：“搜到了，清朝光绪十四年，是1888年，也就是说这块墓碑是一百三十年前立的。碑上并没有写这个冯氏是什么年死的。”

俸世超说：“史书记载常茂于洪武二十四年死于龙州，而这里记载，常茂确实是来这里了，那应该也是洪武二十四年来这里的。洪武二十六年明朝发生了蓝玉案，是明初洪武四大案之一，朱元璋为加强集权借口蓝玉欲图谋反，当时被株连杀戮的人达一万五千人之多。而常茂的母亲，即常遇春的妻子就是蓝玉的妹妹，可想当年常茂在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

三叔和大炮一听得一楞一楞的，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故事。

蔡兴阳说：“那个杀人如麻的朝代，成千上万的人死于非命，没想到血雨腥风的年代，这里才是风平浪静。”

俸世超问常亦佳：“常茂的墓在哪？”

常亦佳说：“常茂的墓在我家村庄附近，但族人说那只是个假墓，真坟墓至今也没找到。”

俸世超转身问三叔和大炮一：“墓碑上说有个地方叫竹根寨，我们这里哪里叫竹根寨?”

三叔和大炮一都摇摇头说从来没听说过这里有叫竹根寨的地方。

三叔想了想，补充说：“如果说要带竹字的，我们村庄后山上有个地方叫竹里田，听说村里有些人家是从那搬出来的，现在那里早已没有人住了，那里原来有梯田，现在也退耕还林，都长着树木草丛了。”

“我知道那地方，好像离这里不远。”俸世超接着说。

“对，不算远，大概走半个小时可以到。”大炮一说。

“我们去看看吧，反正时间还早。”俸世超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大家应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