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日记

      2020年6月7日    星期天    晴

      今天突然想写日记。

      好久没有动笔写字了，每当有迫切想要倾诉的话语却无人可倾诉时，我往往会在脑袋里虚构出一个场景，在那个场景中，我滔滔不绝地向虚构的听众讲述自己的见闻、观点或奇思妙想。在这个维度里，我从来没有表达障碍的问题，这和现实中的我不一样。有时，想要把脑中的话语转化成文字，却会发现刚刚还行云流水的字句现在却怎么说都说不顺畅，说得不舒服，譬如现在。

      之所以会突然想写日记，一是为了排解想要倾诉的欲望，另一个更直接的原因是最近我又开始看书了，这或多或少得激发了我写作的冲动。我决定把自己的想法通过这种方式抒发出来，虽然仍然没有一位真实的倾诉对象，但我想尝试一下这种新形式，或许很久以后的自己无意间读到这些文字时，会记起曾经那些庸碌的日子，也能证明自己的生活并不是完完全全麻木不仁的。

      其实早在我动笔写这篇日记之前，我已经把想说的话对虚空吞噬者说得差不多了（这个名字蛮贴切的），现在反而有点不知道该从何谈起，毕竟思维的源泉只会流动一次，再想要开采泉水，就得掘地深挖了。

      我想先从爱情这个话题谈起，我祈祷我即将写下的东西不会令30岁的我感到羞耻，这很困难，因为说不定我写完就会羞耻了。前不久，我工位的左边来了一个新同事，是个女生（这里其实我想写来了个运营妹子，这样比较一目了然，不过我模仿文学大师之文风的想法拒绝了这一提案）。我猜我有一点点喜欢她，不为别的，就为了她明亮清澈的眼睛，我不确定这个成语是否客观，但想想也无所谓。在看到她的眼睛之前我还没在意，当我看到她又大又亮的双眼时，我才发现我每天看到的形形色色的人的双眼真的很无神，就像蒙了一层灰一样。我也不是要像一个自恃清高的文艺青年一样，去谴责芸芸众生是多么地庸庸碌碌、疲惫不堪，毕竟如果说他们的双眼是蒙尘的话，我的双眼恐怕只能用积灰来形容。我没有产生爱情的冲动，只是觉得她挺不一样，渐渐地就对她产生了额外的关注，我期望她的明亮的双眼能带给我不寻常的故事，不是现代都市男女常在社交媒体上发表的无聊爱情故事，而是一些格格不入的东西。或许我不该抱此期望。

      我早已是一个厌倦动感情的人了，无论是对友情还是爱情。友情方面我无所谓，我不需要再交一个知心的朋友，即便就此打住，此生也不会有任何惋惜。但我对爱情仍然抱有期望，虽然这句话说出来很难为情。可是我多年以来都封闭着自己的感情，以至于我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主动追求一位异性，我只能等事情顺利成章地发生，这贴合我的懒惰，却与我的悸动背道而驰，我甚至不期待自己能顺利地收获爱情，毕竟我连如何付出都不知道。我希望我的生活可以发生一些变化。

      在面对爱情时，我容易想得太多，也或许其实大家都想得很多，只是我缺乏经验带来的合理判断罢了。譬如我就会想，我和她坐得那么进，倘若有一天她真成了我的女朋友，我们会不会陷入没有自我世界的桎梏呢？自己的一举一动、各种厌烦恼火的神气都会被对方捕捉到，那或许和情侣在一起常有的刻意营造的甜蜜氛围大相径庭。倒不是自己的举动真的会给对方带来偏离爱情期望的印象，倒是自己容易陷入“不想给对方留下庸俗印象”的泥沼，久而久之难免窒息。其实很多爱情的存在情境都有各自的尴尬之处，我觉得除了天生不拘的人格可以使爱情真实自然、不矫揉造作之外，很难有东西可以阻止爱情的花蜜走向腐败。

      我期望一种自然发生的爱情，它没有穷追猛打和欲拒还迎的相互试探，也没有标记出每一个纪念日的刻意行为，更不需要确立关系这么一个包含多重意义的时间节点，两个人只需要做自己就能相互吸引。当然我很明白这是一种近乎幼稚的奢望，连小说里都没有这种桥段，若我将此意见公诸于世，恐怕90%的人都要对我嗤之以鼻。但我会抱此期望不是没有理由的，我想我曾经触及到了它的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但它很快消逝了，我也预感这样的经历不会在一条生命之路上铺设两次，我对此感到遗憾却无能为力。写到这里，我又一次想诉说我对“她”的情感，就像我在脑海中倾诉过的那无数次一样，但想想还是算了，有一些东西真的只适合埋在心里，一旦将它写出来，我会失去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我感觉我的感情仍受到“她”的牵引，使我无法真正放开去爱一场，割断这段牵引的手段我已经有了眉目，那就是给“她”写一封信，将我的感情，把我想说的话语一股脑地、原原本本地告诉她，这样就彻底割断了这根感情线，也可以正式对这份感情宣判死刑，那时我应该可以从毁灭中得到解脱。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想写关于她的事，想把这些吐过一百次的情感再吐一遍，但我克制住了，因为这是没有意义的，何况现在已经很晚了。这种感受类似于把即将决堤的泪水重新咽回肚子里，用心脏艰难包裹起来，这很难受，令人想哭。我无法不想到她，我的视神经仿佛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以无规律的频率将她的肖像摆在我的面前，有时是在梦中，有时是在无事的下午，我恐怕很难用时间来慢慢倾泻这一库的洪水了，我需要一次爆发，需要一次决堤。我希望它在适当的时间到来，如果它永不到来，或没有转机，恐怕如今夜一般的痛苦将延续到生命的尽头。

      越写越能感到内心的洪水难以困住，不如就此打住，在书籍与忙碌中寻求忘却的轻松。

      2020.6.8  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