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徒步城市漫游

这是我上小学一年级的一件事。

早春时节,冰雪已化尽,树叶还没长出来。

一个周三的下午。按照惯例,老师政治学习,学生放假半天。我吃过了午饭,写完了作业——或者干脆就没有写作业,留着晚上再写。

我离开了家,到同学亮亮家去玩。

他家住在我家附近,都在一个老房区里。

我到了他家,他家里的人还挺多的。

我们闲聊了一会,商量着要去哪玩。我提议说,去我原来的幼儿园吧。他同意了。我们临走前,他还从他表姐那里要了嘎嘎新的两元钱。

出了门,我们一路向北走去。

我曾经的幼儿园,现在早已不存在了,就连那个房子也早就动迁了。当时那幼儿园的位置,在我家的北面,在我市最宽的一条主干道的西侧,已经算是另一个行政区了。

从我家,到那里,坐公交车要两、三站那样子吧。

我们走的是离主干道不远的差不多平行的一条小路。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漫无边际地聊着,也不觉得有多远,也不觉得有多累。

每当遇到小卖店,我们就停下脚步。亮亮就用从他表姐那要来的钱买零食,同样的东西买两个,我们俩一人分一个。

这一路上,我们吃了咖啡糖、小雪人冰淇淋、烤鱼片等小食品,把那两元钱都花光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我曾经呆过的幼儿园。

顺便说一句,我从小学到大学,毕业之后,从来没有特意回到学校看望过老师,就算回去过几次,也是去办事,当然了,看到以前教过我的老师,也还是要寒暄几句的。只是回幼儿园这次,算是专程去看望老师吧。

我和亮亮进了幼儿园。

我当年那幼儿园很小,只有大、中、小三个班,在一栋居民楼的一楼。

我走进了我曾经呆过的班级。

这时候,班级里的孩子们已经结束了午睡,从对面的卧室回到教室里了,他们正在吃下午的点心,这一天吃的是豆沙卷。

教过我的老师也在那里呢,她看到我来了,觉得很惊讶。

我和亮亮在门口站了一会,我和老师聊了几句。我看了一下班级里的小朋友们,居 然还有几个孩子,曾经是和我一届的,可能是生日小或者早上了一年幼儿园吧,当时还没法上小学,只好在幼儿园多蹲了一年。

其实,我在幼儿园的最后一个学年,也只上了半年,后半年是在小学的学前班念的。学前班和幼儿园大班也差不多,那时候都统一学一套教材——语文和数学,写一些简单的汉字,做一些简单的计算。中午居然也要睡午觉!我讨厌睡午觉,幼儿园那几年,睡午觉的时间里,我一般都是直挺挺地睁着眼睛躺着。

我看到教室前面的书柜里,还摆着我的一张彩色照片呢。

那是我临要离开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说喜欢我,要我留一张照片做纪念,我就让妈妈带我去照相馆照了一张彩色照片。

那时候我家还没有彩色照相机呢,要拍彩色照片只能去照相馆。照片的背景是什么,我记不住了,总之是拉了一个很大的背景布,我穿着一件黄色的毛衣,是妈妈织的,我咧嘴笑着,那时正好在换牙,掉了一颗门牙——这也照得一清二楚的。这张照片我自己家里也留了一张,放在一本旧影集里。

老师向小朋友们介绍了我,说这是上一届的非常优秀的某某小朋友,现在已经上小学了。

我听老师在夸奖我,还有种小小的自豪呢。

我和当年曾经和我一届的几位小朋友打了招呼。

老师又给我和亮亮一人拿了一个豆沙卷吃。

然后,我们俩到了外面的活动场地去玩。

我还能记得,那里有一个秋千和一个摇摇车。

我们玩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告别了老师,回家去了。

我们仍然是顺着原路,步行返回的。回到了小区里,我们就分别了。我回到家的时候,大约是下午四点多钟那样吧。

这就是我童年的一次徒步城市漫游。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幼儿园。

而且,在我未来的人生中,曾经一起上过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我到现在还记得很多他们的名字,却再也没有遇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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