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逢春 - 草稿

    临沂——地处山东东南部，沂水河中段，西北依托沂蒙山脉，东临黄海。

自去年仲夏来临沂做工，算来也有大半年时间，因每天都是在工地奔忙，难有外出的机会，所以即便来临沂大半年时间，印象里还只有在建的工地附近。工地是商业景点和楼盘，面积有1700多亩，算起来比老家的村子还要大，所以，除了特殊情况需要外出，我们基本上都在工地，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春节后带着满肠胃的鸡鱼肉蛋，和身上淡淡的烟花的气味，又回到工地，又面对那熟悉的塔机和等着砌筑的墙院，还有那几个每天都要到工地监督视察的甲方领导。来这里之前对山东的了解还是《水浒传》里的好汉形象，或是简单的说成山东大汉，应该都是形体粗壮，身材魁梧，性格好爽之类，通过半年多的接触，却多少有些改变，形体魁梧倒是不少，可能和这里人的生活习惯有关吧，性格豪爽的人也有，不过也有一些是骨子里的贼性，比如，刚调来的负责安全生产的经理，会每天准时的过来要两包中华烟，还比如，一个负责核算的，过来要两套实木餐桌，说是自家一套，老丈人一套。前几天又有一个副总，看中了两个直径六七十公分的原木，要给他加工成花盆，捣鼓了半个月才完成。下午那个副总过来看了加工后的成品，相当满意，让我安排人送到他家，花盆是做好了，但是总不能空着送过去，又马上去花市买了两株老桩月季花，我的车子装不下，又借来工人的面包车，如此操作只为后面的工程方便。

    车子出工地，沿沂河一路向北，一路春意盎然，繁花似锦，可能是一直置身工地中，倒忽略了正值暮春季节。我心情豁然开朗，心意从每天的烦琐事件解脱出来，满眼只有这桃红柳绿的世界，路边的景观最初映入眼帘的是松柏，但是此时的松柏有别于隆冬季节灰褐色，而是呈现出春天特有的那种嫩绿和生机，外围的白杨大多还在沉睡中，只派出几个打探外面的情况，河边的垂柳确早已活跃起来，刚刚探出头的嫩芽，就像是春前明茶一般，带给人的只有那纯碎的清醒和靓丽。如果是单纯的只看到这些景象，你会感觉太单调，所以间隔不远会有已经开花的木棉花和玉兰闯进来。我对玉兰花最初的印象还是刚出来打工时，那时在南京务工，结识一个巢湖的女孩子，也是这样初春的季节，经常和她在休息日出去游览，务工的厂子附近有一个小公园，其实就是沿一条小河布置的一些绿化，一切基本都是原生态，却有别于刻意的装饰，更显得自然。其中有几颗广玉兰，正值花盛时节，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树，还是她告诉我，这是玉兰树，每年此时开花，有纯白的，有鹅黄的，也有紫红的。玉兰又名望春，所以每当此时最盛。至今记得那时的情景，牵着她的手，满眼里只有这里的春意盎然，多年后，每逢看到这玉兰，还会想起那是的情窦初开。

  然而此时的景象还不同于往日浪漫，只因为这一切有太多人工痕迹，于是想起昨晚读过的红楼梦，眼前的玉兰花倒像是红楼梦里的惜春，探春和迎春，自然，靓丽，确难以掩饰刻意的痕迹。曾有一段时间，我分不清玉兰和木棉，现在知道木棉树开花早一些，更能作为春的使者，木棉花凋落后，玉兰也会慢慢凋落。如果用花形容红楼梦里的女子，元春适合木棉花，惜春，探春和迎春，分别是白色，鹅黄和紫红的玉兰花，她们难分仲伯，各有韵色。王熙凤应该是月季花，妖艳时堪比牡丹，多情时不差于玫瑰，可以妖娆也可以泼辣。更因为花期太长，甚至想霸占着整个春夏秋冬，其强势非袭人不能比。至于黛玉，我更喜欢比作樱花，还是那种大朵樱花，一朵一朵的紧紧挨在一起，可以热烈，自带妩媚，却略显娇嫩，特别是下一点春雨的时候，会整朵整枝的凋落，让人心疼和莫名的伤感。第一次知道红楼梦是读初二的时候，是以前介绍红楼梦的文章，具体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只清楚的记得黛玉和宝玉应该是天生的一对，甚至会梦想着将来娶媳妇也会找个黛玉这样的，如今有机会细读红楼梦，自然会有另一番感悟，印象最深的是薛宝钗，至于宝钗和宝玉最后的结局，我更愿意归咎于对宝玉的解读，只因为年少时总感觉贾宝玉就是一个容貌和运气归于一身的人，成年后却发现宝玉更是一个没有思想和灵魂的人，或许宝玉的形象也只能适合一部分年少人的偶像，一旦人类的感情在沉淀和磨砺中有了自我的认知，对情感的会有完全不同的见解。至于黛玉从开始的楚楚动人，到后来的香消玉损，令人惋惜，却也是必然的结局。甚至袭人都比黛玉要完美，即便她只是一个丫鬟，或许是生活阅历的造化，年少时对人物形象的记忆是深刻的，更是热烈的，不允许反驳的，然而成年后，心态不再会爱恨到极致，却会更加坚定和执着，这应该是岁月的沉淀，也是阅历的积累，这种成年的认知更加浑厚，更显得成熟。

车子沿沂河边行驶六七公里，右转后进入一个村庄，过村庄后沿农村的水泥路继续行驶，目的地就在前面的村子，这里已经完全脱离城市的喧噪，不远处的桃花开的正艳，几株树木已发出嫩芽，路边避风向阳的地方，已经有野草显得郁郁葱葱，紧临近村庄，几只麻雀和散养的母鸡和睦相处，空气里散发着泥土的气息，一切都在经历过寒冬的磨砺后，显得朝气蓬勃，或是更加显得朝气蓬勃，或许这就是岁月自我平衡修复的一种历练，这才是春天还有的样子，也是人生还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