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签之缘（四）

献给过往

他将餐盘在桌上轻轻放下并推到我面前，然后在我对面坐下，露出了久违的笑：“这是你爱吃的驴蹄子面，快尝尝。这次的味道应该不会比上次差。”

其实老陈也算的上是半个厨子。他家在他们乡镇，在做面这一行里，颇有些能耐。只要是大众熟知的各种面食，几乎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老陈从小就帮着家里做事儿，自然而然也就学会了几种。这驴蹄子面便是其中的一种，恰巧也是我爱吃的。其实我对吃没什么讲究，这或许与我性格有些关系。

记得第一次吃驴蹄子面，是和哥哥一起的。那时正好学校放假，我趁着周末去西安看望哥哥。那天我们去了白鹿原景区，当时在景区逛的累了，哥哥便问我想吃些什么，我拿不定主意，便让哥哥做主，记得当时哥哥点的就是驴蹄子面。这是我第一次吃驴蹄子面，与其说我爱吃它，倒不如说吃驴蹄子面对我而言具有一种非比寻常的意义。其实，这与我后来我看书总喜欢在书页中夹上那枚金黄色铜制羽毛书签是同样的道理。

我们各自分别向对方讲述了近几周自己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儿。在听了他的有趣事迹后，我对他有心仪的女孩子感到好奇与不可思议——我认识的老陈是个老实憨厚的人，讨女孩儿欢心的话他自是一句都说不上来的。但随后得知他是暗恋那女孩后才觉得自己先前的惊讶有些为时尚早。不知为何在听了他的故事后，我竟然也向他讲起先前遇到的那个女孩来。

“我也遇到了一个人。”我吃完面，用餐纸擦了擦嘴。右手拿起可乐，左手掌心撑着下巴，眼睛注视着罐口，若有所思。

“哦？女孩儿？”

“嗯。”

“你喜欢她？”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和我之前见到过的所有女孩儿都不同。这所谓不同，我竟一时间又不知道不同在何处。就很特别很特别，我虽只是远远见过她的背影，可我总觉得在她身上有某种我说不出的力量在吸引着我。你知道吗，我看她时，就好像在看一束光，而我就像是废弃深井中的那一堆被潮湿与阴暗笼罩着的淤泥，我渴望被它温暖，更渴望被它照亮。换句话说，就是我渴望拥有她，希望被她的光芒所笼罩。”

我喝了一大口可乐，然后放下。我的手腕有些发酸。

“可你只见过她一次，你确定你的感觉没错？”老陈说，他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你要知道，在海底爬动的一只芋螺。它看起来是无害的,但外表往往具有欺骗性。”

“那么，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不需要，我想我有我自己的判断。”

“老陈？”

“啊？”

“谢谢你。”

“谢什么？我又没做什么。”

“我是说，谢谢你的晚餐。我很喜欢。”

“那么，欢迎下次光临。”我起身与老陈作别。

“小林？”他从背后叫住我。

我转头。

“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为你，千千万万。”

离开时我很想对他说些什么，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对他说，一句也没有。

我微笑与他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