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的教育经 ——写在母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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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网上流传着一种言论——读书无用论!还有一种说法是:寒门再难出才子!

在我舅母的观念里,读书是每个人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件事。她经常说:“三代不读书,等于一群猪。”

舅母是个不识字的农村老太太,生了三女一男四个孩子,培养出了三个大学生。

舅舅家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被一条大河包围着,交通极为不便。小时候我去外婆家,要先去码头坐船,到了小镇上再摆渡到河对岸,那个小乡村就在河对岸。

村子里的人读书,要走很远的路去另一个大镇,沿着河岸走,要走很久。因为太远了,大人从来没带我去过,所以我无法具体说出有多远。

舅舅家有四个孩子,大姐已经结婚了。大姐个子高挑、明媚爽朗,高中毕业后考进了水泥厂做会计,第一个跳出了“农门”。

大姐的例子让舅母看到了希望,她更加深信知识能改变命运。

她决定竭尽全力也要供剩下的三个孩子上大学。只有考上大学,才能走出这个小山村,见识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彼时农村的日子很艰难,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就对孩子们说:“看见那条河没有?河这头只能穿草鞋,河那头可以穿皮鞋,读书就是那河上的桥。你们要穿草鞋还是皮鞋自己选。要穿皮鞋的话,就努力读书,靠自己的本事走出去。”

那时候我正处在叛逆期,无心向学。舅母来我家,就把这段话又跟我讲了一遍。那时候,二姐已经毕业当了老师,三姐和表哥都进了大学。

我看着干瘪瘦小、其貌不扬的舅母,半晌没有说话。她看着我的眼神就知道我是个桀骜不驯的,就很严肃地说:“你不要不信我的话。”

我当然很相信她的话。在当时那个环境下,农业户口就是压在我们农村的孩子身上的一座沉重大山,只有考上大学,才能实现“农转非”,从此摆脱当农民的命运。也就是所谓的实现阶层跃迁。相信归相信,可我还是很贪玩,实在静不下心来读书。

舅舅舅母是那个村子里少有的明白人。在他们的教育下,子女们都很好学。我在外婆家的时候,从来不见他们出来玩,不是上学,就是在家埋头读书。

二姐读的是师范学校,毕业后做了小学老师。隔壁大队的书记家上门来提亲,二姐就嫁给了大队书记的儿子。他们结婚的时候,着实让我惊叹了下,实在是两个人的外貌太出色了,男帅女靓,非常相配。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好像会发光,把屋子都照亮堂了。

几年后,他们抓住改革开放的机遇,果断辞职出来办了厂,生意红红火火。

三姐考的也是师范,不过是本科。毕业后她做了中学数学老师,能力出众、工作出色,没几年就成了学校里的教学骨干。

唯一的哥哥一直被舅母特殊“关照”着,因为他最贪玩,所以管得最严,训得最多。他考上了财经类的大学,毕业后去了银行。现在,他已经是分行的行长了。嫂子是知识分子,在当地的重点高中当老师。

大姐因为时代所限,只读到了高中。但是她脑子灵活,利用职业的优势,积累了很不错的人脉和渠道,私下里跟人合伙做生意,听说颇赚了一些钱。

可以说,他们兄妹几个通过自身的努力,不仅改变了命运,实现了阶层跃迁,还个个奋斗成了中产。

这其中,舅母功不可没。在当时的农村,愿意供孩子读高中考大学的不多,愿意供女孩子读书的就更少了。因为读高中充满着不确定性,能考上大学自然是皆大欢喜,考不上呢?还是逃脱不了当农民的命运。那时候的大学又没有开始扩招,不是那么容易考的。

可是舅母就是有这样的魄力,不仅要读书,还要往好了读,往高了读。

写到这里,不得不提一句。他们那个村子虽然闭塞,但是所在县城的学风却是很盛的,是有名的教授之乡。

大舅和大舅母虽然在小山村里当农民,小舅和小舅母却都在隔壁县城当老师。兄弟两个虽然出身于同一个家庭,但一个是农民一个是老师,过着截然不同的日子,这其中跟读书有着很大关系。

很难说大舅母是不是因为这点而意识到了读书的重要性:都是同一根藤上结的瓜,他们的孩子要在农村种地,而小叔家的孩子却穿戴得干净整洁坐在明亮的教室里读书,长大后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工作,不用遭受日晒雨淋。

所以,她一定要逼着孩子们努力读书改变命运!

我时常听到别人发表评论时会说;“没见识的农村妇女!”这话我不敢苟同。一个人有没有见识,跟他是不是农村妇女没有必然的联系,跟他读没读过书也没有必然的联系。

舅母是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但是她的眼界和胸襟超过很多人。她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她有自己朴素的见解。在很多人觉得读书无用的时候,她坚持要让所有的孩子的都读书;当很多人觉得读书苦的时候,她让孩子们知道,吃不了读书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

见识,一个是见,一个是识。见就是眼界、视野,是走出去看更多的世界,了解更多的新事物,接触更先进的思想;识就是思想,在见多的前提下看待事物能自己思考,有自己的观点和见解,而不是人云亦云随大流。见多识广,看待事物才能不偏激、不狭隘。

世界上的一切荣光与骄傲,都来自于母亲!

向所有平凡而伟大的母亲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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