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宋词】——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一剪梅.舟过吴江
南宋.蒋捷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
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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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大约在七百多年前，一个飘雨的春日，吴江水岸上，飘来一叶客舟。

客舟主人来自何方，当地人并不知晓。至于他姓甚名谁，他们更是无从得知。

水乡的春日，是空中细细绵绵的雨丝织成的。人们都习惯了这样斜风细雨的天气，然而，在这个客舟主人的眼里，这潇潇风雨，这飘摇客舟，却让他倍感伤神。

这个客舟主人，就是蒋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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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捷生于江南水乡，年少时亦是白马雕鞍、纵饮狂歌的意气才子，有着听雨红楼、笙歌饮醉的浪漫旖旎。只是，一场风雨忽来，偏安一隅的南宋最终被北方强大的蒙古所灭。南宋灭亡后，蒋捷失去了国，也没有了家，只身隐居在太湖之畔，过起了与前半生截然不同的萧瑟生活。

一个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纨绔少年，后来却整日在东奔西走中食不果腹。放在寻常人身上，这多么让人难以忍受。但是蒋捷坚持下来了，元朝的统治者也曾多次想招蒋捷入朝为官，但都被蒋捷拒绝。或许，在蒋捷看来，漂泊江湖、无家可栖固然凄凉，但倘若以一身仕二朝，又怎么对得起被元朝所灭的南宋故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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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代表蒋捷不会怀念以前。一句“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把他拉回了过去的温暖回忆。如果能够回到家乡，他会洗尽那件满袖霜花的衣袍吧，然后对着雕花木窗，细细点起一支心字香，袅袅熏香初上，再调好一曲笙，满室回响的，仍是那支熟悉的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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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人事已改。有些烟云往事，一旦流走，便注定难以回头。所以在词的末尾，蒋捷满怀怅然，叹息道：“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时光如水般流走，樱桃不知红了几度，芭蕉也不知绿了几回，只有人，在岁月逡巡中不复往日容颜，黯然老去。

那种时过境迁之感，我们固然心领神会，但或许，只有写这首词的蒋捷本人，才体会得最深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