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爱，所以柔软

2009年4月7日

        趁了清明出游，学校组织去四川宜宾蜀南竹海，合川距那里约莫四百公里。中午出发，傍晚到达，宿宜宾老城金苑宾馆。舟车劳顿，实在没了兴致玩牌，买了两张报纸和一本《读者》，准备早早洗漱了躺床上浏览。电视里放的是不知名的动画片，儿子看着看着就发懵，许是太倦了罢，便安顿他睡下。

         异乡的夜是很安静的，安静得连同事们玩牌的吵闹声都清晰可闻。看了会报纸，见儿子已经睡熟，我却没了睡意，就端详儿子的睡相，恬静平稳，那均匀的呼吸声让我很是温暖。小嘴偶尔翕动一下，小鼻子颤动着，长长的睫毛透着宁静。夜半的时候，外面下起雨来，屋内却有些闷热，儿子最是怕热的，老蹬被子，替他压了好几次被角，每次都忍不住吻吻他的额头。忽然想，他梦中是否能感知我温热的唇。

        从前读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老师讲“娇儿恶卧踏里裂”，意思似乎是蹬被子，就想那瘦骨嶙峋的老诗人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独守了破茅屋，荧火孤灯，一室凄清，儿子却睡相不好老蹬被子，他一定好多好多次替孩子压被角，眼里是忧伤背后的一抹温柔。那时就这么想着，却无法体会到心底真的柔软。

        一直觉得娘有一种特异功能，从前在夏天她可以整夜整夜为我们摇着蒲扇。我曾经问过娘，你睡觉了么，她说睡啊，睡着了照样摇扇子，习惯了。在没有电扇的日子，娘整个夏天就这样一直摇扇子。我想，即便是迷糊睡去，也不怎么沉的，在我和弟弟的鼾声中，娘手里那柄蒲扇摇出的凉风穿过了岁月，穿过了我们的童年，娘不会沉沉睡去，是怕蚊虫叮了我们。

        娘的心是柔软的，因为有爱。当我再次为儿子压被角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从前不明白的事，那一刻，我能觉着心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