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失踪
1.
秋天是九寨沟最美的季节，川西九寨沟这条线路，纯属为了盈利而组织的。九寨沟他们已经去过很多次了，这次出游，报名的人数有30多人，来自各个大学的学生，口口相传得知，他们是一家有情怀的旅行俱乐部，慕名而来。
带团仍是李天勇，打口碑阶段，李天勇不放心把团交给别人带。他要把每个合作单位亲自落实。
此刻大家正在沟外的一处藏族牧民的客栈歇息。这家客栈，是李天勇从几十家藏族客栈中筛选出来的，价格，服务，饭菜，住宿，每一条都严格把关。
看完藏族小伙子的歌舞表演，大家凑在一起听卫子然介绍九寨沟的人文与风情：“九寨沟系长江水系嘉陵江上游白水江源头的一条大支沟，由树正、日则和则查洼三条主要沟谷组成，因沟内有树正、荷叶、则查洼、扎如、尖盘、黑角、盘亚、盘信和郭都九个藏族村寨而得名。”
“我说师哥，这个太官方正式了，有没有浪漫一点的？”
“有，给你们讲另一个版本，传说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叫达戈的男神，热恋着美丽的女神沃诺色模。有一次达戈用风月磨成一面宝镜送给女神，不料魔鬼插足，色模不慎打碎宝镜，宝镜的碎片散落人间，变成了114个晶莹的海子，像宝石一样镶嵌在山谷幽林之中。从此，人间便有了这处童话世界般的梦幻仙境。而之后，洁净、美丽的山水养育了这一方勇敢善良的藏民族，并在这条沟里相继形成了九个古老村寨，九寨沟因此得名。”
几位女团友说：“我们喜欢这个故事！师哥，你应该讲给你的女朋友听，九寨沟这么漂亮，你也不想着带她来。”
“想，我做梦都想带她来。”
九寨的景色像童话一样美，纤秀的竹，峥嵘的峰，柔和的天，一并在水中呈现，花无语，水静如五彩斑斓的宝石，达戈热恋着女神，用风月打磨成一面宝镜送给女神。
“晓旭，我何尝不想将这美景送给你！”
团员们回房间休息，补充体力，准备明天进沟游览。卫子然和李天勇也回房商量明天的工作安排。
白玉茗来到他们的房间，说：“明天我就不进沟了，我想去周围采风。”
“好的玉茗，一个人注意安全，钱包手机贴身放好，别光顾着拍照，现在人多，小偷也多。”李天勇嘱咐道。
白玉茗微微一笑，转身回房间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集合完毕，一起步行进入九寨沟。
进入景区后李天勇把大家集合起来，安排上大巴，到达九寨第一个景点，树正沟。一下车，团友们就不住的赞叹、拍照。秋天的九寨，美得那么不切实际，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一般。李天勇给团友们制定好游览路线，集合时间及地点。又叮嘱了几句，就让卫子然带团出发了。
李天勇独自去树正沟的一户藏族人家做客。九寨沟的门票是两日有效，可以分两天游览，沟内是不允许住宿的。但还有很多藏族人家住在沟内，他们会偷着接待游人住宿，住在沟里，浏览的时间会充裕许多。
李天勇有些私心，想把这家客栈谈下来，万一以后有客人问起，以备不时之需。
傍晚，团员们陆陆续续回来了，一起坐车出景区。
晚饭后，大家仍兴致勃勃的围在一起，互相分享照片，缠着卫子然问这问那。
李天勇忽然问：“白玉茗呢？”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说：“她说自己去摄影了。”
“不过这时间也该回来了。”
李天勇连忙给白玉茗打电话。
他的脸色顿时僵住了：“她手机关机了！”
2.
卫子然连忙说：“师哥，咱先别着急，白玉茗又不是三岁小孩。这样，咱们俩分头找找，剩下的人回房休息，要是她回来了，给我们打电话。”
“好！咱们走！”
两人分头行动，不停拨打白玉茗的电话，可是始终是关机状态。卫子然心里也有些打鼓，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仔细回想，最后见到白玉茗是在昨天晚上，由于今天他和李天勇要带团进入九寨，而白玉茗对于九寨沟已经没有多大兴趣了，就独自去采风了。
他心想，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手机又处在关机状态，这里毕竟是川藏高原，地广人稀，走丢了，可就危险了。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找到白玉茗，卫子然和李天勇回到客栈碰头，商量对策。
李天勇有些慌乱不安，在一边喃喃自语：“玉茗！玉茗！你在哪里？你可不能有事儿！你要是有事儿！我…我…”
卫子然连忙安慰，说：“师哥，你别慌，白玉茗不会有事的，没准就是手机丢了。”
李天勇说：“可是…可是她现在还不回来呢？”
“你还不知道她，她喜欢独来独往，不定在哪儿欣赏美景呢！”可心里却也是忐忑不安。
李天勇又坐不住了，坚持要出去去接着找。嘴里不断嘟囔着：“她会去哪儿呢？她会去哪儿呢？”
他们焦急等了一夜，谁也没有睡，可是白玉茗始终没有回来。
卫子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停猜测各种可能性，忽然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地方。
他赶忙和李天勇说：“师哥，我想到一个地方，也许她去了那里，也许我猜错了。你不要动，今天整个团还得你带，咱们一慌乱，就全完了，你继续在周围找找。如果还没有回来，就报警！”
李天勇说：“你说的是什么地方？”
卫子然说：“这里离若尔盖大草原有多远？”
李天勇说：“大概三个多小时车程吧。你的意思是，白玉茗会去那里？”
“很有可能，当然只是我的猜测。”
“好！咱们一起去若尔盖找她！”
卫子然说：“咱们不能两个人都去，这边怎么办？万一白玉茗没有去呢？”
李天勇说：“那好，你留在这继续带团，我去找她。那边海拔太高，你不熟悉路况会出危险。万一找不到她你再出事了可怎么办。”
“师哥，你放心，这么多年跟着你，野外生存没什么问题，再说我没独自带过团，这边还有这么多师弟师妹们，好多都是第一次出来，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咱们更是担待不起啊。”
李天勇平复一下焦虑的情绪，他一向沉着稳重，只是此刻因为白玉茗不见了，才会惊慌失措。他和卫子然说：“好，我去找客栈老板帮忙，找个人开车送你过去！咱们随时联系！”
卫子然说：“放心！如果她还在九寨，很快就会回来的，如果她真的去了若盖尔，我保证把她给你带回来！”
卫子然背上包袱，拿着手电筒和指南针，前往若盖尔。
一共三个小时的车程，车开到若盖尔县城，已经接近早上十点钟，高原的天空一片苍茫，路上行人稀少。
卫子然拿着白玉茗的照片，一路走一路问，县城里的客栈，藏族菜馆，凡是路边的店铺，他都进去问：“您好！请问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
这里的日照特别的足，天特别的亮，海拔3500米左右，空气稀薄，卫子然只感觉头有些疼痛，呼吸苦难，他才想到李天勇和他说过，身体越好在高原上越吃亏，他曾经是田径运动员，肺活量越大对于氧气的需求就越大。
路过拐角处有一个《印象》音乐馆，他心想白玉茗要是来到这里，肯定会进来光顾的。店铺里摆放了一些民族乐器，各种ＣＤ光盘。几个藏族人在挑选喜欢的CD，放的音乐很好听，只不过都是藏文印制的， 卫子然看不懂。
卫子然心想：“没准这是一个线索！”
里面坐着一位藏族的年轻姑娘，卫子然拿着照片，问：“您好！您见过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吗？”
那藏族女孩揉了揉刚睡醒的眼睛，回忆一番，用一口藏族口音说：“嗯…这个姐姐…有印象，好漂亮，她来过我们这里，她喜欢仓央嘉措。”
卫子然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您知道她在哪儿吗？”
那藏族女孩摇了摇头：“她只是进来买CD，然后就走了。”
卫子然接着问：“那你还记得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那藏族女孩想了想，说：“嗯…昨天下午…具体什么时候忘了…”
卫子然冷静地想了想，已经确认白玉茗昨天下午在若尔盖县城，他们和白玉茗失去联系是在昨天，也就只有短短的二十几个小时，她会去哪里呢？为什么手机会关机呢？即便如此她也会打个电话和大家互报平安的。
卫子然问：“麻烦了，我想问问，若尔盖的旅游景点距离这里有多远，都有哪些景点的？”
那藏族女孩说：“花湖，黄河九曲十八弯，还有郎木寺…你要去吗？现在还有一趟车要发。”她给卫子然介绍起旅行景点。
卫子然问：“那女孩说过她要去那里吗？”
那藏族女孩突然想起来，说：“哦，对了，她问我哪里能骑马。”
“这就对了，如果她在景区不至于失去联系！”
“千万，千万不能有意外啊！”
他连忙问：“哪里能骑马？”
那藏族女孩说：“红原县城到月亮湾骑马最好。”
卫子然说：“我的队友走丢了，我现在就要包车去那里！多少钱？”凭经验他看出来了，这个藏族女孩在拉游客的生意。
3.
那藏族女孩不一会儿叫来她的哥哥，一位年轻的藏族小伙子叶西。他开着一辆越野车，送卫子然去红原。高原的公路上，湛蓝湛蓝的天，稀薄的云彩仿佛伸手就能够着，天上的一切仿佛都在地上，地上的一切又仿佛都在天上。
李天勇给卫子然来了电话，说：“你那边情况怎样？”
卫子然问：“白玉茗有没有回去？”
李天勇说：“还是没有啊，我正准备报警！”
卫子然说：“我问到了一个音像店老板，昨天白玉茗确实来过这里！”
李天勇兴奋的大叫：“太好了，你找到她马上给我回电话，急死我了！”
“现在还没找到，不过可以确定，她是去骑马了，为什么手机关机呢？也许是骑马时掉了吧。我现在赶往红原找找，也许她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好，那我等你消息，咱们随时联系！”
若尔盖大草原地处四川、甘肃、青海三省结合处的中国川西北大草原，由若尔盖、阿坝、红原、壤塘四县组成。当初，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曾经多次通过这里。
汽车缓缓驶入若尔盖红原大草原，卫子然由于高原反应和晕车，头疼的厉害，胸口喘不过气来。颇有经验的藏族小伙子叶西，从车里的储备箱里拿出一盒芬必得，说：“吃两粒就好了，这个效果最好，比红景天高原红都要管用。”
卫子然吃过药后，确实感觉症状减轻了许多。
放眼望去周围，红原清澈的湖水、雪白的云彩，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远处层层交叠的山坡，漫山遍野的繁花，野花簇簇相拥，连成一片花海，不时有雄鹰在空中展翅飞过，长啸余空。高原的草原闪烁着圣洁的光芒。
他们沿着公路，一路询问养马的藏民。
一路来到月亮湾，黄河九曲第一弯。卫子然发现路边有一个“藏家乐”的牌子，上面写着“骑马、住宿、餐饮”，他叫叶西在这里停车。
这是一家三口的牧民农家乐。
他向藏民老板询问：“您好！您有没有见过这位女孩？”
那老板看了看照片，说：“哦，你们是一起的吧？我也在找她。”
“啊！她在哪里？”
“她昨天过来骑马，我说20元一小时，她说不需要马夫，她给了我1000元，说要自己骑马走，钱回来再算。”
“那…然后呢？”
“我和她说这样不安全的，她把钱给我，然后挑了一匹马骑着就走了。我看她骑术很专业，也就没有拦她。”
卫子然心里开始打鼓，说：“啊！她…一晚上没有回来？”
“可能她在别的农家乐住下了，直到早上我的马自己回来了，我才觉得可能出事了。你快给她打电话吧。”
卫子然焦急地喊道：“她手机关机！你派人去找，我也去找！实在不行，就迅速报警搜救！”
那老板有些害怕，也是怕承担责任，说：“没那么严重，这里是草原，不会有事的，我让人去找找！”
卫子然与老板互留了电话，迅速奔向草原，四处呼喊：“白玉茗…白玉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