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微笑的鱼第二十章

回到家，小鱼写完作业冲了个澡，霓虹灯是夜晚的精灵，而眼下，她也没法再顾上什么风花雪月了，只有中考才最重要，其他的都不算什么。小鱼在心中默默念道。可总有些压抑感拂之不去，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吧。小鱼披了件嫩黄色羽绒服朝里间正在洗澡的妈妈喊道：“我出去会儿，很快回来。”

走进楼下的小公园里，四周树木林立，昏黄色的路灯像是安详的老人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书鱼慢慢地走着，闭上眼睛，幻想这就是史铁生笔下的地毯，满地黄叶堆积，风中是菊花的味道，她拥有和史铁生一样平和的心境在这座地坛里走着，只是她比较幸运，有健全的身体，然而却没有史铁生那样坚强的内心。路灯下，一个人影在秋千旁晃动，小鱼走上前，那人正闭着眼哼着歌儿。小鱼轻轻坐在附近的秋千上，抬起双腿，微微荡起，静静聆听那人哼唱的歌儿。听着听着她自己也不自觉地跟着哼起来，《水果篮子》是她们那时都爱的歌儿，可是，同样的歌儿，同样的风景，同样的两个人，却不再是同样的心情。一曲终了。“真巧！”乐曦看看小鱼，又转头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小鱼双脚着地，她望着乐曦白皙的面庞：“为什么呢，为了白鸽吗？”乐曦冷笑：“现在，你满意了！”小鱼埋头，咬了咬嘴唇：“丢了一个朋友，有什么满意的。”乐曦只笑不答，大概她的心里也很难受吧。《kiss rain》的铃声悠扬响起，打开手机，是白鸽来的电话。小鱼看了看乐曦，乐曦并没有看她，她想了想，还是接了电话。“喂。”“小鱼，我今天教你的那个解题方法有些复杂，我想到了一个更简便的方法。”“哦，我知道了。现在在外面，回家再说。”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小鱼，我……我想跟你说会儿话。”小鱼回头看看乐曦，乐曦看见小鱼看向她，赶忙转头看别的东西。“那个……我……我现在不方便，先挂了。”“好吧。”小鱼挂断电话，重新坐上秋千，轻轻地荡啊荡。“乐曦……”乐曦揪着衣带：“是他吗？”小鱼点点头，乐曦冷笑：“呵呵，我就知道。”小鱼看着落寞的乐曦，想到曾有过的美好：“我们的友谊就这样完了？”乐曦吸了吸鼻子：“书鱼，是你不懂！”乐曦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想和你多说，就这样吧。”说完便走开了。小鱼坐在秋千上静静地荡着秋千，她哼着《水果篮子》的调子，一遍又一遍……

上学的日子单调而充实，三点一线，学校，家，补习教室。白鸽的陪伴使小鱼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相信，她可以和白鸽考上一个高中，然后告诉他……至于乐曦，小颖，牛肉粒……身边的朋友一个个转学，都奔赴自己的未来，妈妈的病情也逐渐好转，书华饭店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慢慢向好的方向发展。

今天是冬至，梁溪难得下起了大雪，窗外白雪飞舞，红梅初绽。小鱼乐呵呵地坐在沙发上数着收到的压岁钱，心里美滋滋的。“叮咚，叮咚”小鱼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位阿姨，小鱼一时想不出用什么词儿形容，只觉得这位阿姨让她心里毛毛的。阿姨穿着红色的短款棉袄，棉袄的毛领上方点点黑班，下身穿着红色的皮革短裙，和一双将近十厘米高红色漆皮高跟鞋，黑色的丝袜，把里面嫩白的肌肤衬得若隐若现，小鱼都怀疑外面是不是真的在下雪，怎么一点不冷啊。小鱼印象里从没见过这位阿姨，一时堵在门口。书华从屋里走出来，满脸笑呵呵的：“啊呀，小鱼，怎么让燕子阿姨站外面，快请进。”小鱼上下打量这位燕子阿姨，又看看笑嘻嘻的书华，满肚子狐疑。阿姨把红色的手提包放下，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的粉色手机递到小鱼的手上：“这位就是小鱼吧，阿姨过年没带什么礼物，给你买了个手机，女孩儿都喜欢粉色，阿姨就给你买了这个款式，喜欢吗？”小鱼赔上笑脸：“不用不用，我有手机。”小鱼顿了顿，还是说出自己的疑问：“对了，你是谁啊？”书华的脸一下子板下来：“小鱼怎么说话呢，燕子阿姨是爸爸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小鱼瞥了瞥这位燕子阿姨，她总觉得怪怪的，到底哪里怪她也说不清楚，反问爸爸道：“你不是个体工商户吗？怎么也有合作伙伴？”书华拉小鱼坐到身旁：“爸爸要把这边的饭店卖了去广西做农家乐，你觉得呢？”小鱼吃了一惊：“为什么？”燕子阿姨往书华的座位凑了凑：“我在广西有家公司，你放心吧，那里的生意很好做。我还会投资你爸爸的店，让他的店做到海口市最大规模的。”小鱼摇摇头：“我不同意。”又转头对书华苦口婆心：“防城港那里的情况你都不知道，安安稳稳地在梁溪开店有什么不好？干嘛要去冒那么大的风险？”书华拍拍小鱼的头：“爸爸想赚大钱，让我们全家过上好日子。爸爸是男人，男人，就要敢于冒险。”小鱼想继续争辩，书华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小鱼进自己的卧室：“大人的事你不懂!做作业去。”

“滴滴……滴滴……”小鱼打开电脑，是白鸽发来的信息：小鱼，我在你家楼下，有急事！小鱼回复：什么事？我要带什么吗？可是白鸽没有回复。小鱼穿上书华刚买的过年穿的红色羽绒服：“爸，我出去会儿。妈在卧室，你看着点。”没等书华回答，小鱼已经穿着鞋子跑出去了。这个白鸽，是真出事了还是故意逗她的？小鱼心中乱糟糟的，不知道先关心白鸽还是先关心爸爸的事。白鸽靠在马路对面的灯柱上，笑呵呵地朝小鱼招手，小鱼扁扁嘴表示自己被骗后的不愉快。寒风吹得小鱼脸上红彤彤的，映着她的红色棉袄，雪花落在她黑色的发丝上，竟漂亮得不真实。小鱼看看两边没有车，大步向白鸽迈去，双手叉腰，没好气地问道：“找我干嘛？”白鸽拂去小鱼鼻尖上的雪花，小鱼退后一步：“哎！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白鸽苦笑，推着她向前走：“同学聚会，当然要叫上你啦。”小鱼甩甩手：“今天？别耍我了。你要带我去哪？”白鸽搂着小鱼的肩膀：“到了你就知道了。”小鱼拍掉他的肩膀，白鸽讪讪地说：“为什么汤圆可以，我不可以。”小鱼鼓红了脸：“汤圆是哥们，你……”白鸽凑近小鱼，威胁地说道：“我什么？”小鱼坏笑道：“你是病猫！”小鱼说完撒腿跑开了。白鸽在后面默默地跟着，小鱼以为白鸽会追上来，心里不由落寞。她回头看看白鸽，白鸽低着头走着，以为他生气，退回来跟他道歉：“啊，你生气了？好吧……你不是病猫。”白鸽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绕道小鱼的身后：“快走吧，慢吞吞的，属蜗牛的吗？”

小鱼被白鸽连拖带拽到操场，操场上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教学楼、松树，金鱼池都镶上了雪白，晶莹的雪花漫天飘洒，小鱼的眼睛都看直了，陶醉在这一片雪海中。白鸽捏了个雪球朝小鱼扔去，小鱼才如梦初醒，也捏了个雪球砸向白鸽，白鸽正忙着捏雪球，被小鱼砸得浑身都是，有几片雪偷偷溜进白鸽的衣衫里，冻得白鸽直哆嗦，小鱼仰着脖子哈哈大笑。白鸽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走向一棵松树前，小鱼一直盯着白鸽握着自己的手，每当白鸽与自己有肌肤之亲，便心生摇曳。当白鸽停下脚步，她跟着白鸽停下，目光仍是紧紧盯着白鸽的手。白鸽见小鱼不吭声，疑惑地看向小鱼，见小鱼紧紧盯着他们相握的手，白鸽将手握得更紧了。小鱼才大梦初醒般抬头看向白鸽，小鱼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脸颊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寒风的凌冽而酡红。白鸽向她温柔地笑着。小鱼就感觉自己像中了魔法，陶醉在这样的笑容里。白鸽指了指旁边，小鱼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两个一大一小的雪人站在青翠的松树下，纽扣做的眼睛，松果做的鼻子，红豆做成的嘴巴，他们的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支粉色的钢笔。小鱼慢慢走近雪人,蹲下来，刚想取下钢笔，树丛里就传出声声笑语，最后爆发出的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灌木丛蹿出一群同学：“suprise!”小鱼抱着绿风惊喜地问道：“你们……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啊？”小颖扑倒小鱼和绿风：“哈哈，我们约着来堆雪人的。”小颖扁了扁嘴：“都是他们忍不住，笑出来了。”小鱼觉得自己的脑袋面应该有一只乌鸦飞过的：“你们……真的是……真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白鸽在一旁苦笑。绿风抱着小鱼转圈：“小鱼，我好想你啊！”小鱼捏捏绿风嘟嘟的嘴巴：“傻丫头，我们才多久没见啊？”小颖端起一把雪朝汤圆撒去，汤圆也不甘示弱，捏起一个雪球向小颖砸去，小颖往前一躲，砸到了柏娟，柏娟也开始滚起雪球来准备报仇，大家的气氛被调动起来。小鱼和柏娟打起了雪仗，汤圆被小颖骑在雪地上，绿风和花儿一起堆着雪人……白鸽默默地站在雪地上，看着他的同学们，看着他的……小鱼。若这一切能够永远定格在这个时候就好了。小鱼好不容易才从雪地里爬起来，她跑过来推着白鸽一起玩：“白鸽，一起玩啊，我们打雪仗。”白鸽转过身冷不丁抱着小鱼：“你收下钢笔，代表你同意了吗？”白鸽早就想问她了，可同学们都在，他羞于开口。这会儿小鱼自己送上门，他可得抓紧机会知道小鱼的心思。小鱼的心跳漏了几拍，双手不知该放哪，她都能听到自己呼呼喘气的声音。不行不行，再不松开，她要爆炸了。她挣开白鸽的拥抱，慌张地看着他。白鸽也是满脸通红，紧张地望着小鱼，小鱼感到自己的脸颊烫到了耳根，连耳朵都是发热的。小鱼慌张地跑开，白鸽拉住了她，神情黯淡：“走吧，去打雪仗吧。”小鱼心跳有漏了几拍，她咽了咽唾沫。小鱼，淡定点！小鱼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你能不能别刺激我了。”白鸽没等她说完，又紧紧地抱住她。小鱼这下真的晕了，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从脑袋里飘出去了，魂儿在半空看着出尽洋相的小鱼，也不搭救，自顾自地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