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家乡的变化
儿时在故乡市农林牧场上小学,家人过着春耕秋收的农场生活。出门眼前总是一望无际的空旷田野让人心旷神怡。家门口都是土路,只有远处的公路上铺着石子路。土路雨天两脚泥,公路上走路得脚痛。童年的记忆犹新的是二年级六一儿童节。加入少先队那天,我上身穿着洁白无瑕的确良半袖,下身穿着蓝色裤子,脚上穿的是母亲缝制的千层底花布鞋。约了和小伙伴一起去上学,弟弟因没有上学悄悄地跟在后面,走了老远才发现。我把弟弟领回家再往学校走就快迟到了。我奔跑在石子路上不小心跌倒在地上。膝盖破了裤子烂了个大洞,血流了下来忍着疼痛到了学校。学习好的孩子已经被评为红花少年,鲜艳的红领巾迎风飘扬和胸前的小红花一起让我们羡慕。当老师将红领巾戴在我手上,大姐姐认真给我系上。此刻学校的喧闹声仿佛静悄悄的,内心的兴奋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我是鲜艳夺目的五星红旗一角,这种感觉将我所有的疼痛的感都没有了。回到家里裤子破了,膝盖血与裤子粘连,母亲心疼帮我处理伤口。我却在想啥时候老家的路,能变成电影《霓虹灯下的哨兵》里解放军睡得柏油马路多好,夜里出门也不会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也有路灯。
暑假期间每名学生都有劳动任务,去地里捡麦穗开学要交给老师。我们会约在一起大人收割麦子后,孩子会在麦田里低着头认真地去捡,一边捡拾,一边挖野菜。麦芒锋利划伤了回家也不吭声。老师说得话就是命令,叮嘱回家多帮家里干利索能及的家务活。譬如我从很远处井里和家人抬水,从刚开始我站在前面抬水,重心在后面,到我在后面抬水,重心在我。再学会独自提水,最后学会用扁担挑水将水缸填满,这个过程都用很久时间才学会。那时会挑水能独立干活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后来家里有了自来水,挑水就成了故事。
农牧场的孩子上学需经过良繁场的大桥才能到学校。那时家里带一个馒头或饼子就是上学课间操最美食物。冬天是寒冷的学校条件好,取暖用的是铁炉子加长长的烟囱。课间操会聚在一起,将馒头紧贴在烟囱上,不一会就有烧焦香味充满了整个教室。谁家的锅灶好就分享给同学吃,互相帮助换着吃食物。吃饱了就会到外面挤暖暖晒太阳,或者跳皮筋玩。冬天寒冷的时候,我们会走在冰滩上或者冻硬的土路上,这样抄近路可以省去时间早点回家。趴在小炕桌上写作业,作业写完后背一个背篼和铲子会去路边拾牛粪,这些都是放学回家看到的,去了直接清理回来为春天春耕备粪料为家庭分担一下力所能及的事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家长接送和开家长会,孩子们自主学习自己打理自己生活。家里有啥吃啥从不浪费一粒米粒。
我总会经常抬头看天上的白云和蓝天。忽而聚在一起,忽而又分散开来,偶尔会看到火烧云或者飞机划过老家的天空,就那一瞬间会让我们追着飞机跑就是幸福美景。夕阳西下或者清晨日出,透过空旷的家乡,眺望远处的贺兰山总是我心中向往的地方。心中总是在想何时我能到山边看看就心满意足。我要跑到贺兰山去看看的想法说给奶奶听,她总会告诉我五个字“望山跑死马”就再也没有答案了。
记得有一次感冒生病了,母亲骑着自行车带我去石嘴山区(惠农区原来的名字)看病,城里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柏油马路和整齐划一的路灯,看完病后还带我去看电影《阿凡提》买糖水罐头给我吃。这是我第一次和母亲进城,晕晕乎乎却只记得这些。
1984年底由于父亲工作调动来到大武口,1985年的正月初七我们三个孩子坐着一辆北京吉普车,跟随三姑父来到了大武口。一路的兴奋,却离故乡农牧场越来越远。三姑父家就在现在老中级法院院内,家里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砖房,表姐表哥都在认真学习各自忙碌中,我们的到来让这个家显得拥挤。还好时间不长,家也搬来了就是现在石嘴山市农牧局五站楼。一家五口挤在一间20多平方米左右的住房,外面搭一个灶台。我的双脚进入城里,学校是三层楼,我成为第一个自己带课桌、板凳在石嘴山市第六小学插班生。后来有了城市户口,家里有了花花绿绿的粮票、布票成为城市中的一份子。十二岁的我和大武口这座城市最熟悉的就是离我心目中贺兰山很近,近在咫尺却还是没有走近它。
城里的生活、学习环境紧张感让我憋闷透不过气,没有家务活让你做,没有伙伴找你玩。我们只做一件事就是学习,在家说宁夏话,出门说普通话常常不敢言语怕出错。学校有条件的孩子吃的是学校统一配餐,课间操我带上母亲自己的馒头、饼子悄悄在座位上吃。刚开始没有伙伴,自卑感越来越强。后来认识了几个同学,她们吃腻了豆浆油条和我换着吃早餐。慢慢地我不带早餐,同学们订的吃不完分我一半,说是怕浪费粮食,实际是不让我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六年制义务教育学校老师的升学压力没有了,又转来新同学和我共用家中的桌子。课间休息是学校喇叭里统一播放的眼保健操和出去锻炼身体的第六套广播体操。慢慢地我走进班级和他们融为一体。每天都穿着母亲买的球鞋走在柏油马路。大武口的天总是雾蒙蒙的,外面是到处黑灰。周末白色球鞋洗干净后,还要用卫生纸包裹起来。衣服洗干净晚上都要收拾回来。夜幕降临时一个个路灯就像岗哨,当时流行一首歌《路灯下的小姑娘》。我哼唱着她独自一人走在路灯下,想起故乡的夜晚,伙伴们捉迷藏的情景常常会思念泪流满面,回来开始攒钱和小伙伴们进行通信。
有一次学校春游活动,我起晚了等我到学校,同学们已经出发了。我就一路跑、一路追、一路问沿着公路终于找到同学,抬头看见了我心目中的贺兰山。它没有老家远望那么蓝,巍峨耸立在我眼前,山下有座寿佛寺,远处有土长城。它不是电影里面的武当山,而是守卫着这方隔断沙漠土地的守护着石嘴山。我实现了奔跑着靠近它的儿时愿望。
回来的路上我们坐在同学父亲的大卡车,从森林公园的沙窝里回来,那时森林公园没有建成,里面有个小树林窜天杨多,到处都是沙窝。心里经常和故乡对比,故乡是黄土地,野菜多,这里都是沙地扎人和扎自行车带的草。灰蒙蒙的天,总是蓝天白云也看不到,偶尔有飞机飞过刹那瞬间的场面,也没有了追着飞机跑的快乐。
由于生活环境不好,沙地里白杨树也不适应夏天就有了害虫天牛,小学老师留的暑假作业有一项每人捉天牛25只。我会每天带着弟弟妹妹都去树林里找天牛,慢慢地小朋友和我们组合起来,三个孩子都成为全班开学交得最多的天牛。弟弟从电视里广告词改编成“我们是天牛,我们是天牛,正义的少先队员,正义的少先队员,一定要把天牛消灭”。学校读书时当读到作家矛盾写的《白杨礼赞》时,从此我爱上了和家乡一样的白杨树。
再次春游是在石嘴山市三中初中部。我骑着自行车带着同学,背着大铁锅爬上了土长城。爬山中途男同学要把锅他们背,掘强的我有种谁说女子不如男的不服输的那股劲,不认输不给他们背。当我通过自己的努力,第一次站在山顶上俯瞰大武口这座城市。他到处充满了烟火气,电厂三个庞大的大烟囱就是最高的建筑物。我爱上了它时,我终于踏上梦寐以求贺兰山巅峰土长城。从那天起我做事有股韧劲印证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精神。
时光荏苒,1992年我就在贺兰山脚下的石嘴山市鸡场上班了。每天看着贺兰山,周末会去爬一座又一座山,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真正含义。我看过冬日暖阳里的贺兰山的清晨,太阳一点点升起来,三个大烟囱变成一个瘦长的大烟囱大武口一点点亮起来,美起来。后来我被分配到生态林植树造林。我就想着靠着这双辛勤劳动的手,会让贺兰山变得更美。当时全市各个单位工作人员和附近的部队一起在路边和山边种下了沙枣树、中间有松树、毛白杨、火炬树、国槐、刺槐等品种。我们养护工作从春季磨芽、夏季打药,秋季除草、冬季刷白冬灌,闲暇时间还会用石子和沙子铺路。几年的种树生活我被晒成黑色皮肤的人。我每天四趟骑着自行车在森林公园往返单位和家。看着幼苗慢慢长大,开花结果幸福感油然而生,品尝着自己种的槐花香甜可口美在心里。原单位破产的时候,我们被分流出来的人也被迫离开生态林管理所,下岗失业让我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是贺兰山教会了我生存的唯一法则就是自立自强。
时隔多年现在看见贺兰山上的树木品种越来越多,让我叫不上名字。看到原来抱着消防队员用的布管浇水换成滴管;看到马路越来越宽,附近到处都是公园,沙漠也是在沙湖能看到。
森林公园千变万化,,除了纪念碑标志物还在。清晨走进公园的蓄水池,静静地倾听鸟语花香月、蜻蜓点水,一池睡莲静静地躺在池塘上的或含苞欲放或悄悄地开放,麻雀叽叽喳喳的诉说着什么,水底鱼儿自由自在的跳跃着。站在堤坝上,整齐划一的美景尽收眼底。我的家乡石嘴山是在几代人的奋斗中变得越来越美丽,始终秉承着功成必定在我,功成不必有我忘我的学习精神,让它今天变得更加美丽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