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下午就要返校了,骆彩霞和常胜天夫妻二人在厨房里忙碌着,分别做了自己的拿手好菜。
“珊珊,明年就要高考,学习可不能偷懒哦。”骆彩霞边说边给女儿夹去一块肉。
“唉呀,妈,我现在不爱吃肉。”珊珊随即把肉扔进爸爸碗里。
常胜天“哎”了一声:“高三到最后拼的都是健康,学习再好,到时候病倒了就前功尽弃,一定要多吃饭。”
“我吃饱了。”珊珊提起拉杆箱:“爸、妈,我去学校啦。”
小区门口有到学校的公交车,两口子看着女儿上了车,转身回到家里。
常胜天收拾着自己的日常用品,他已经很久不在这儿住了,女儿放假他才特意搬回待了两天。
骆彩霞斜眼盯着他:“你快点,我还有事呢!”
“你别忘了,这房子还有我的一半,你没有权力往外轰我!”常胜天很气愤。
“我知道有你一半,现在能给你吗?等珊珊明年考上大学,咱俩马上离婚,把房子一卖,钱一人一半,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骆彩霞冷冰冰的说着。
在动物的世界里,窝就是承载育雏的功能,等小动物能自食其力以后,窝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珊珊不知道,生她养她的那个小窝,正在酝酿着灰飞烟灭。
常胜天也是没办法,在发现老婆出轨之后,提出离婚,他也掌握了大量有关老婆出轨的证据,如果拿出证据,老婆绝对不会分到一半的房产,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夫妻一场,好聚好散。
骆彩霞走出小区,上了一辆早已在等候的车。车里的男人看起来至少要比她年轻十岁,他叫辜五。
“我的紫霞仙子,坐副驾驶嘛。”辜五很殷勤。
骆彩霞虽然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但是风韵犹存,凝脂鹅腮,“万一让熟人看到咋办,毕竟还不能公开嘛,保持低调。”
“好,听你的,紫霞仙子,这两天想死你啦,咱直接去酒店吧!”
“又去酒店呀?我这个年龄去那儿总感觉怪怪的。”
“亲爱的,委屈你了,我租房的那儿你又嫌乱,只能去酒店了,等明年你离婚后,跟我回江西,在南昌买套别墅。”辜五说着,递给坐在后排的骆彩霞一个棒棒糖。
骆彩霞不爱吃棒棒糖,但是又感觉叨上会年轻许多。
他们两个是同事,辜五是业务员,很会说话。骆彩霞和老公关系不太好,老公常胜天除了上班就是沉迷游戏,两口子几乎很少沟通。正是因为这个,辜五有了可乘之机,在关心备至,花言巧语,软磨硬泡之下,骆彩霞城关失守。
常胜天从家里搬出来,在哥们儿那住了几天,又搬到了一个网名叫秋水剪瞳的女孩家里。胜天打游戏特别厉害,秋水剪瞳对他崇拜的五体投地,在得知他没有地方住以后,就收留了他。
秋水剪瞳的父母都在外地,家里没别人,常胜天也不上班了,守着小迷妹秋水剪瞳,玩着游戏,好不快哉。
手机响了,是女儿打来的:“爸,我不想上学了。”
“傻丫头,不上学有什么出息啊?”常胜天吃了一惊,本来成绩很好的女儿何出此言。
“爸,你在哪儿呀?怎么听到你身边有女孩喊叫。”珊珊问道。
“啊,我在公司加班呢,女同事在玩游戏,秋水,你玩游戏别总说话好不好……”常胜天拿着手机往外走,“不是,你为什么不愿上学?”
“嗯,不想上了。”女儿很快挂了电话。
明年高考,女儿不想上学了,这是一件天大的事!常胜天赶紧给老婆打电话,骆彩霞并没有接。
看了看时间才半夜十一点,还不算太晚,常胜天决定回家一趟。
“老常,我可不等你呀,困,锁门睡觉了。”秋水似乎不太高兴。
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常无论如何也要回去,跟老婆商量商量关于女儿不想上学的事。
敲了五分钟,门没有开,常胜天掏出钥匙,打不开房门,说明里面有人给锁上了保险。他怒气冲冠,不停骂着,一定是骆彩霞带野男人在里面!
等,就在门口等,等了一宿也没人出来,当然,他在门口蹲着,门上有猫眼,就算屋里有野男人也不敢出来了。
早晨,常胜天疲惫的回到秋水剪瞳家,蒙头大睡。秋水玩了一宿游戏,丝毫没有困的意思,她撩开被子:“老常,跟你老婆聊的怎么样?”
老常转过身,鼾声如雷。
一切最终还是被女儿发现了,因为特殊原因,学校突然放假。珊珊拿钥匙打开家门,妈妈坐在沙发上,旁边竟然躺着一个陌生男人。
“闺女,回来啦?嗯……我介绍一下啊,这是我公司同事辜五,叫五叔就行。”妈妈不自然的笑着。
珊珊明白了,她气得脸色通红,半天说出一句话:“都变坏了!”
“丫头,你说啥呢?”骆彩霞不知所措。
“你们让我恶心!”珊珊跑了出去。
珊珊坐车回到乡下奶奶家,她并没有提爸爸妈妈的事,不是故意隐瞒,而是实在说不出口。她不懂为什么别人的爸爸妈妈努力赚钱,自己的爸爸妈妈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晚上,她在朋友圈里发了颇有深意的一句话:好一个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骆彩霞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她知道受伤害最大的就是女儿,女儿大了,什么事她都明白。
本来就不想上学的珊珊,知道这件事以后,成绩更是一落千丈。
骆彩霞有点后悔了,怀疑辜五到底能不能给她带来幸福。辜五一直说给她买房、买车、买钻戒、买这买那,但是交往一年了,啥都没买过。
常胜天在秋水家成天昏天黑地,开心倒是开心,就是感觉身体被透支,另外被透支了的除了身体,还有银行卡。
骆彩霞舍不得小男朋友辜五,跟他在一起有着从未有过的快乐。中年女人恋爱的感觉有点像荡秋千,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骆彩霞想过,也许有一天,小男朋友会离开她,也许她会嫁给一个更老的男人。
曾经的那个家,她不想再回去了,有人说生活就是酸甜苦辣,但是她的感受是无滋无味的。
当初和老公也是自由恋爱,青春靓丽的她看上了老公的帅,两个人也曾有说不完的话,未婚同居还被公司处分过。
可是到如今,一切都化作过往云烟,这可能就是生活,物极必反。
骆彩霞唯独放不下的只有女儿,希望不要让女儿承受太多,希望女儿能够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她拨通了手机:“珊珊的成绩越来越差了你知道吗?”
“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去找你为什么不开门?”常胜天那边反问。
“今天谈珊珊的事,不谈别的。”
“那天我找你就是谈珊珊的事!”
“你不会白天打电话吗?三更半夜的,谁知道你干啥。”骆彩霞一点也不示弱。
“那天三更半夜,现在不是三更半夜吗?”常胜天不依不饶。
“常胜天!我不是找你吵架的!还谈不谈,不谈我挂了!”骆彩霞急了。
“就是那天晚上,珊珊打电话说不愿意上学了,问原因,她没说。”
“我告诉你,更严重的问题是,现在珊珊知道了所有的事,你说怎么办吧?”骆彩霞质问道。
“我没办法。”
“我就知道你没办法,怂货!”骆彩霞已经习惯了跟老公说这句恨铁不成钢的话,尽管现在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了。
最后两个人在连吵带闹的气氛下决定,跟女儿谈谈。
珊珊每隔半月放一天假,这次夫妻二人都来到学校门口接孩子。回到家,三个人准备进行开诚布公的谈话。
珊珊首先说:“早就发现你们不对劲儿了,我不明白,别的同学家长都在忙,而你们却那么闲,如果实在无聊可以给我生个弟弟,但是你们在干啥?堕落了!你们有资格堕落吗?在学校,我都不敢和同学比,人家的鞋多少钱一双,我穿的鞋多少钱一双;人家的羽绒服多少钱一件,我穿的羽绒服多少钱一件,唯一比得过她们的是我的成绩,但是你们还在想方设法把我的成绩拉低!”
骆彩霞和常胜天被女儿训了一通,脸上发烧,甚至有点无地自容,原来想好的词也都忘了,双双站在那儿哑口无言。
珊珊让爸爸把她送回奶奶家,骆彩霞趴在床上大哭,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突然,手机响了,公司领导打来的:“你知道辜五在那儿吗?他拿着公司十万元货款,失联了。”
“不会吧,他还借了我五万块钱呢,我去找找。”骆彩霞跑遍了所有辜五可能去的地方,没有发现他的踪影,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她脑子一片空白,晕倒在马路旁边。
骆彩霞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老公坐在旁边玩手机。
“你没事,医生说是血压低,回去吃点好的就行了。”常胜天面无表情,像是对着手机说话。
骆彩霞出院了,一个人呆坐在家里,回忆之前的事,像做了场噩梦。
“老常,你看这款情侣装怎么样?没问题我就下单了。”秋水剪瞳拽了拽正在熟睡的常胜天。
“哎呀!不要不要,我正困得不行呢。”老常眼睛都睁不开了。
“嘿!你总在这儿装死可不行!”秋水剪瞳杏眼圆睁。
惹不起躲得起,常胜天身心俱疲,实在是禁不起折腾了,又搬到哥们儿家。时间一长,哥们儿的老婆不愿意了,两口子找到骆彩霞,撺掇她和常胜天重归于好。
可能他们之间难以短时间相互接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解冻更非一日之功。但总算是落霞没与孤鹜齐飞,秋水未和长天一色。
结果,珊珊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按原来的学习成绩考一本没问题,最后却只考中三本,原因要归罪于她家里有一本难念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