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心里像是山雨欲来的天空，

淤结了整篇整篇厚重不堪的云。

世界是灰的，

没有生命的灰，

连黑色中那样争鸣的绝望，

都被淹没在那茫茫的一片惨淡里。

笔是尖锐的，

划过皮肤，

像是闪电，

在云层中划开一道道口子。

我内心期待着，

一种绝处逢生。

是雨，便下吧；是血，便流吧。

不，喷发吧，炸裂吧！

留下分崩离析的山河与大地，

留下支离破碎的时空与宇宙，

留下被弑杀的神明与幼婴，

留下被歼灭的希望与梦想。

留下爱，留下孤独的爱，

让她睁眼看看这满城荒野，

看断裂的树根，看缺角的瓦砾，

看被碾轧的花叶和被击碎的玻璃，

看那许许多多被遗忘的记忆，

和那重重叠叠被磨灭的美好。

我要她睁眼看看，

看看这个让她费尽了毕生力气却依旧狼狈不堪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