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说给你听

有人曾评价我“内涵丰富”,我挺开心的。如果有那么一点的话,这与我们家庭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和熏陶有关。

小时候,在洋人老邓县传教办的基督女子学校里读过初中的奶奶就告诉我:孙女,学在自己身上的本事,才是永远的。不要更多依靠自己,不给别人增麻烦,和人交往,多看人身上的优点,能给别人帮助就给别人帮助。

我在奶奶的陪伴下,启蒙教育是全面的。家里贴的都是字,收音机里的小喇叭节目孙敬修爷爷讲故事每天准时听。二年级开始,奶奶教我说日记,然后慢慢开始写,所以我喜欢用文字和人交流。因为读一点书,所以多了一些思考。

我知道我爷爷的爷爷的名字,他叫王玉琳。为啥呢?因为我们家之前是方圆有名的乐善好施的大家庭,我爷爷的爷爷为了解决人们不趟河的问题,方便人们出行,在我们下营和申楼的小河上建了一座小石桥,人们叫“玉琳桥”。

我爷爷叫王化三,解放前是邓县政府民政科科员,和丁大牙和陆大牙在一个院里住着。那时候,我们厚坡还属于邓县,人们会去衙门告状,我爷爷奶奶就会告诉老乡:衙门的钱送不完,能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爷爷奶奶管他们吃和住,还负责调解。王河和韩张营不知什么原因两村械斗,爷爷出面制止,自掏腰包请王河人吃饭,说:“韩张营知道自己做的不恰当,我替他们向你们赔礼道歉。”又对韩张营说了同样的话,避免了一场血拼。

老一辈文渠以西的人提起我爷的名字,都是赞不绝口,当时威望很高,属于响当当的人物。

爷爷是老国民党党员,新中国成立前,不是解放战争吗?当时各为其主,无可厚非。为了抵御共产党的领导,爷爷被派到家乡厚坡修寨河,成为老政府最后一届伪乡长。

解放军过来时,爷爷放弃相当于现在镇书记的官职,马上卸甲归田,成为一个普通的老人。小时候,在我的印象里,爷爷背着土筐去拾粪,放羊割草,见人总是微笑着打招呼,就是遇见小孩子也会亲切地叫他们的名字。回到家里,每天在大桌子上用水在报纸上练“岳飞体”毛笔字。

事实证明,爷爷的选择是对的。在“成分论”的时代斗地主的会场上,只要有人揭发你,你就有可能被枪毙。因为我们家行善,没有民愤,揭发的人说的都是爷爷奶奶的好,所以爷爷没有受伤害。后来的文化大革命,爷爷同样幸免于难,我们的亲戚中有为解放邓县做出重大贡献的一家人都被迫害致死。而爷爷平安活到79岁,我小学五年级时。

我们家是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了,屋里的墙壁上全部贴的是字。朱夫子治家格言,奶奶能流利背诵,“吃亏是福”“为人与善”“安自能忍”这些字条伴随着我的童年、少年。

所以学生时代的我有着和同龄人不一样的对人生比较深刻的理解。我深深地懂得“厚德载物”,我深深地知道“接纳当下”,我深深地知道“只感恩不抱怨”,我深深地知道“只恭敬不傲慢”,这都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啊!

我是多么地幸运,在这样的家庭里出生。虽然到父亲这一代,是最受成分影响的。因地主家的孩子,我爹小学升初中是全乡第二名,也不让上初中。

那个时代成分对人的影响太大了!订了亲的媳妇,会因此而退的;大批因成分是地主、富农娶不来媳妇的,有的岁数到了,只有同样级别家庭的换亲或是转亲。我爹和我妈的婚姻就带着明显的时代烙印。

但再艰难的日子,家庭优良的传统是不会丢的,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热爱。老爹总是书不离手,很多时候在吃饭的时候,他会把自己看到的好书摇头晃脑地极富感情地读给我们听。

我常常会再现那个情景,孩子们并不是非常珍惜,包括我,有时会烦。可很奇怪,那些语句就不知不觉到你的潜意识里了。“好好做人,不要选择在别人的视野里舞蹈,也不要选择在无人的地方停止你的歌唱。”现在再次读读这些语句,真的好美,也好有哲理,满满的自我肯定。

我的老父亲仅仅小学毕业,但他硬是自学了汉语言文学的大专,一次又一次地跑南阳考试。他在我们裴岗代课的日子影响了很多年轻人也掀起学习的高潮。

可这样的父亲,因为让我们姊妹三个能顺利上学,没有为自己转正,而是做了大半辈子的代课教师。当我在邓州读师范二年级的时候,遇到在为最后能够成为国家正式教师机会奔波的父亲,要交一万多块钱,要改岁数,很麻烦,我爹选择了放弃。但在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渴望和失望。也是在那一刻,我暗下决心:毕业之后,和爸妈一起助力弟弟妹妹考上大学,不让他们再为钱操心。

没有人一定要我这样做,但是我做到了!我毕业之后就在一中教书,当时弟弟妹妹就跟着我上学,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后来我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弟弟因为调皮,只满足了我必须让他去大学熏陶熏陶的最低标准,在西安读了个民办大专;妹妹上了全日制的211学校,四川农大。

所以,亲友们都很欣赏我,对我特别看重。

我姑家表姐夫从信访小干事到镇长、书记,宜城市副市长,现在是襄樊市高新区主任,快退休了。我读邓州师范的时候,他特意和我表姐去学校看我,并在假期接我去他家住上一段时间。他在事业和家庭方面经营的很好,我在他和表姐身上也学到很多。

我姨家大表哥是初中毕业,但很聪明。遗憾的是我姨33岁时得乳腺癌不在了,姨夫是个针灸大夫,不善说话,和孩子们不是那么亲。于是二表哥和表姐比较依赖大表哥,他为了承担责任啥都学。修手机、修电话、修电视……,典型的“百事通”。偶遇机会在襄樊万山陶瓷厂上班,竟在美术方面表现出异禀天赋,成为厂里的美术工艺设计师,然后在武汉工艺美术艺术学院进修。再往后,跳槽TCL,在南阳做过区域经理。

他喜欢给我讲很多事情,我和他的感情较深。他常说:我是我们家思想精髓传承最好的姑娘。

人呢,这辈子,真是命运多舛。我姨家表哥经历了人生三大不幸之二:幼年丧母,中年丧妻。他60年的,现在退休了,虽四处游玩,很是潇洒,但唯一的儿子结婚后选择暂时丁克也让他无法释怀,二婚生的闺女还在读大学。

从我亲戚们身上,我知道每个人的不容易,我总是带着慈悲和人交往。个人的得失都不重要,人来到这世上就是一趟旅行,用真诚和相遇的人以温暖的陪伴。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就告诉我:为官的道路上,需要的是脑子,还承担着不可预知的风险。如果生活要安稳的话,还是踏踏实实做老师和医生。

有时候我会想:自己选择的平淡应该是爷爷冥冥之中给指的方向吧?

普通的我身上有股韧性,无论命运给我怎样的打击或厚待,我宠辱不惊,我清晰地明白一切是我的主宰和选择,我清楚道路的方向,我不后悔任何的错过。

99年我给教办室主任请假,想出去看看,当时去深圳一个暑假,认识了一个发小的婆家弟弟。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回来后竟没有辞职的勇气。是因为父亲的影响对教学的一份喜欢和对铁饭碗的一份执念?说不清楚。还是见识少目光浅!如今他们兄弟俩在洛阳经营着一家上市公司,疫情前我发小给娘家和婆家70岁以上的老人们送福利,还是委托我办的,他们在幕后不愿张扬。虽然地位上的差距和职业上的不对等,但我们依然是好朋友,我们依然彼此关心和祝福。我学习的传统文化就是他们推荐的,他们是我在身体出现状况时给我宽慰的诚挚的朋友。感恩他们。

希望大家好,是我永远的祈祷!我们之间是一份肝胆相照的友情,我珍视它。

(突然会想记下来自己家族的历史和生命的故事,做为一种传家宝传承下去,就洋洋洒洒近三千字,鼓励自己始终要有对精彩生活的追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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