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咖啡馆--当我们在谈论死亡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今天下午有幸参加了“死亡咖啡馆”的线下活动,在国内最早介入临终关怀领域的公益人黄卫平老师的带领下,大家分享关于死亡的生命故事和感受。在一个温暖有爱的场域中谈论看似沉重的话题,当允许内在的悲伤,恐惧等情绪释放的时候,生命本来的能量就会自然的流动和呈现。

1. 死亡咖啡馆

死亡咖啡馆:意思是指一群人聚集在一家气氛温馨的咖啡馆里,喝着冒热气的咖啡,吃着美味的蛋糕,讨论着关于生与死的话题。2011年,伦敦开设了全球第一家“死亡咖啡馆”。此后,欧洲、美国和加拿大相继开设了近百家此类咖啡馆。在2014年中国各大城市用陆续开始有死咖的活动。其目的是为了提高人们对死亡的意识,以帮助人们充分利用有限的生命去体会生命的意义。

死亡咖啡馆活动

是开放心胸、拓宽视野的生命对话

是尊重倾听、没有评判的畅所欲言

是打破传统禁忌、直面死亡恐惧的尝试

是也是一次自我探索,碰触价值信念边界的挑战


2. 死亡五部曲

死亡五部曲是由瑞士的心理学家Elisabeth Kübler-Ross在1969年时提出来的,库伯勒-罗丝模型描述了人对待哀伤与灾难过程中的5个独立阶段。绝症患者被认为会经历这些阶段。这一模型是伊丽莎白‧库伯勒-罗丝在她1969年出版的“论死亡与临终”(On Death and Dying)一书中提出的。这一模型中的阶段后来广泛流传,被称作“哀伤的五个阶段”(Five Stages of Grief)。

第一阶段:Denial 否认

大多数患者无论是在一开始就被明确告知病情或是起初不明真相、随后意识到自己患有绝症时,第一反应往往经历否认这一阶段,产生不同程度的否认情绪,会在心里想:不,这不可能。否认是暂时的自我防御机制。

第二阶段:Anger 愤怒

当最初的否认无济于事,愤怒、狂燥、嫉妒、怨恨之情便开始出现,会自然而然的想:为什么会是我。愤怒的根源是由于生活秩序完全被打乱,无法充分享受生活、实现自己的人生计划等。常常把怨气撒在他人的身上。

第三阶段:Bargaining 交涉

这个阶段其实即是与残酷的事实讨价还价、做交涉和拖延时间,自我设定一个最后期限,在这个期限内实现一桩心愿、完成一件自我的承诺。

第四阶段:Depression 抑郁

当晚期患者对自己的状况再也无法否认,当他出现越来越多的征兆、变得越来越虚弱时,他无法做到一笑了之、无动于衷,也无法做到怨气冲天时,取而代之的将是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和焦虑,这种焦虑来自对生活、情感、工作等的焦虑,也来自病人在等待与这个世界永别的过程中产生的悲伤。

第五阶段:Acceptation 接受

经历了前面的几个阶段,最终进入到对死亡即不感沮丧又不感愤怒的阶段,这时候,不再惋惜自己将失去精彩的人生美景,而是开始默默守候离去的那一刻,睡眠也不再是为了逃避现实或是病痛折磨间隙的短暂休息,这一阶段的睡眠变得象婴儿一样单纯,对一切事物都不再有任何兴趣,重新找到了安宁。

3. 对于死亡的认知

在2019年经历了我生命中重要亲人的离世,也让我不得不开始面对和思考死亡的议题。在这个过程中,陈果老师在《好的孤独》那本书中对于死亡的解读让我印象深刻,也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陪伴我不断的领悟死亡带来的意义。以下是陈果老师书中部分节选:

看不见的,不一定不存在

法国电影《然后》中有一个情节令我印象深刻。那是一对父女之间的对话,女儿10岁左右,对话关于死亡,因为父亲知道自己的妻子、女儿的母亲很快会死去。

他问女儿:“对于死亡,你知道些什么?”

女儿很自信地说:“我知道,在我们死后,我们被埋葬到泥土里,在地底下,有鼻涕虫,这些鼻涕虫一点点把我们吃掉,然后我们就不存在了。”

父亲笑了笑:“是啊,科学上是这么说的。但是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你想让我告诉你吗?”

女儿说:“说吧。”

父亲回答:“我想,我们不会消失。当我们死后,我们不存在了,又或许我们会更好地存在着。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想吗?当你看见一艘船渐渐地消失在海面上……你见过船渐渐地在远处消失吧?当一艘船消失了,我们看不见它了,但我们能说它就不存在了吗?”

女儿回答:“不能。”

父亲继续说:“是啊,所以我觉得死亡也是同样的道理。就像是生命出于某些原因渐渐地远离我们,虽然我们的眼睛看不见它了,然而它却依然存在着。”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份释然。

也许,我们当中很多人对死亡的看法,就像那个10岁的女儿所解释的那样:死去、掩埋、腐坏、消失……阴森恐怖。但是也有一些人看待死亡就和这位父亲一样,对他而言,死亡是生命进入另一种存在形式,抵达另一重存在界面。就像他说的,大海上的航船驶向远方,离开了我们的视线,但它们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我们看不见它们了,但它们依旧存在。死亡也是一样,人们离开了我们的视线,但他们依然存在,以一种我们看不见的方式存在。

当时听完这父女俩的对话,我感到如释重负,但是心里似乎还有一些疑问盘旋萦绕、挥之不去,于是我想象着他们俩之间的对话在继续——

女儿追问:“航船还会回来,可是死去的人为什么从不回来我们身边?”

父亲说:“因为他们去的地方比这里更美好,所以他们不愿意回来。但是我们还会见到他们的,因为我们也正在往那个地方去,而他们在那里等着我们,最后我们与他们将在那个更美好的地方重逢团聚。”

想到这里,我脑海中的对话才真正得以终止。因为对我而言,逻辑似乎已变得顺畅,使我自己觉得合理而信服了。


远方航船

无知催生恐惧

我们没有谁真正经历过死亡、没有谁敢说真正明白什么是死亡,但是既然它是一件难以逃避的事情,是自然赋予我们的无可选择的必然归宿,那就必有其道理、必有其深意。就像自然给了我们眼睛,它们为我们寻找光明;自然给了我们牙齿,协助我们饮食;自然给了我们五脏六腑,使它们分工掌管我们身体的各项机能。那么自然最后给了我们死亡,正如她最初给予我们生命,其中总有其美意。

古希腊哲学家说“干扰我们的,不是事物本身,而是我们对事物的看法”,我深感认同。或许死亡原本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真正使我们惶恐不安的是我们对死亡的无知及由此带来的恐惧。无论是神还是鬼,我们对未知的事物总是饱含恐惧,而恐惧驱散了我们的理智,也影响了我们的判断。在“死亡是什么”这个问题上,人人无知因而人人平等,没有人堪称权威。我们只是明白一点:我们不可能逃避它,事实上,我们每天都在迎向它。但是对于死亡,我们并非完全无能为力、只能束以待毙,我们并非没有选择。确实,我们不能选择自己死或不死,但我们却能选择自己如何看待死亡——选择对它视而不见,自欺欺人地当它不存在,还是选择正视它、心平气和地与它和解,接受这迟早会发生的事实;选择忍受它,将它视为悬在人生之路的上方、时时可能坠落的巨石,还是选择享受它,就像酒足饭饱的盛宴之后,我们终要离席;选择做三楼的人,把它当成那座不可翻越的大山、为之哀愁痛苦,还是选择努力地拾级而上,攀爬到精神境界的更高层,做那个十楼的人,超越它的高度、摆脱它的威慑。它只是生命之河流淌过程中的一个环节,它是一条道路的尽头,又是另一条道路的开端。

我们选择如何看待死亡,决定了死亡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当我们躲避它、恐惧它,它就越发阴魂不散、令人毛骨悚然;当我们直面它、理解它、发自内心宽容它、接受它,它也就像一年中的春夏秋冬、一季中的雨雾阴晴一样,成了一个再自然不过的过程,不声不响地过渡到下一个尚不为人知的阶段。四季如此,气候如此、潮起潮落如此、日月升降如此,生命既在自然万物之中,亦当如是,“流年周而复始,终古循环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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