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迎风雨


真是游魂似的半天!

如果不是昨晚临睡前手机上蹦出那个关于乳腺癌的新闻,我压根不会想起自己的老毛病,如果想不起,也不会大清早跑到医院去做乳腺癌检查!

六个月前,体检筛查乳腺4a级,每年都是如此,十年了,从一级二级三级到现在,节节攀升。我又懊恼又害怕,自欺欺人地想等到过完年再说,这一拖就是半年!

早上起床,刚在梳窗台前坐下,女儿从床上咕噜下来,抱着我大腿,梦中呓语一样,嘤嘤地说:“妈妈,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抱着她躺回床上,贴在胸口,拍打着,又慢慢哄睡。

东方已白,阳台上的黄鹦鹉“唧唧”鸣叫着,听不出欢乐还是哀伤。昨日黄昏,老父亲为笼中这一对虎皮鹦鹉换食时,突然飞走了一只。铁人说,把这只也放了吧,多孤单啊!女儿坚持不让,她执拗的眼神里含着泪,不让放走这只孤零零的黄鹦鹉。

哄了一会儿,女儿又睡着了,我在她凌乱的头发上吻过,轻轻地,像风儿拂过花草香。

当我骑车走出小区时,发现昨夜下了场骤雨,地上都是水洼,天气微凉,落叶满地,像是故乡的秋天。

医院里都是行色匆匆的人影,我是第一个排号的。遇到了一个温柔耐心的B超医生,起初,她的话特别多,她说:女人啊,到了这个年龄,一定要多做检查;又说她最近查出五六个癌症的,都很年轻,一个是38岁,一个是40岁,还有一个二十几岁的……我有一刹那的恍惚,去想象数字背后的女人,还有她们的家庭。

“你想啊,这个年龄肯定都是孩子还很小,有一个患者特别不能接受,都崩溃了……”这个医生特别有同理心,我猜想,她和我做医生的简友绛相和一样,细腻又善良。

突然,医生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停止了絮说,专注地看电脑屏,我随着她的视线也去看那黑白图像,她说:“你这个结节不好哦,像葡萄样,太圆,边界还很模糊……”

葡萄?小小的,圆圆的,我感觉更像是黑洞,把人拉扯进黑暗的深渊。

“你坐在这个凳子上等我,给你找一个专家医生。别着急哦。”做B超的小姐姐领我到一个凳子前坐下。

我的心收得紧紧的。她越温柔,我越有不好的预感。我甚至怀念粗暴地赶紧送我走的那些医生了。

一个小时后,来了一位专家。戴着眼镜,学者型的,看上去很严谨。

皱着额头,看了片子,专家说:“先住院吧,以防万一。最好周日住进来,周一动手术。”

住院?如此猝不及防!

我……能考虑一下吗?……

我不相信!简单地给铁人发了一个图片,说了“不太好”三个字,即刻又约了一家医院。

我骑着车子往回赶,走到十字街头,泪水还是恍恍惚惚淌了出来。

万一我有了意外,就让我化为这十字街口的一根石柱子吧,每天遥望着我家依依去上幼儿园,再等待着他放学;还能看见我家牛儿,中学和幼儿园斜对面;大猪每周上下学也从这里经过……

不!哪怕让我成为女儿身上的一粒微尘也好,我可以时时刻刻跟在她,感受着她的温度,体会着她的快乐……

可是,我那白发苍苍的老父母呢?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看见母亲没戴假发,已全是白发。

走到校门口,我抹去眼泪。铁人在路边开车等着我,我们直接去了另一家医院。

同样的程序,先做B超。快中午了,这个B超医生很困倦,不停地打着哈欠。态度又如我常见到的一样粗暴,让人产生投诉她的冲动。可她给的结果却让人心安一点,严重程度从四级退回到了三级。

又约了一个核磁共振,周日上午做。单这一项的检查费,居然1200大洋,NND,真贵!我心里嘀咕了一声。平常人家,真的是生不起病啊。

奔波了一个上午,潦草地吃了中饭,终于躺到床上小憩一下。抚摸着铁人的后背,我深情忧伤地问他:“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说你多可怜吧!”

“去球吧!……”铁人翻下身子,粗鲁的话又来了。

我酝酿的情绪还没释放,就被铁人破坏了气氛。我“噗嗤”一下笑了,无论明天有多少风雨,还是先一笑作春风吧!

(谢谢大家的祝福,下午核磁共振结果出来了,是良性3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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