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感言集之56:以意逆志，是为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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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起，高声朗诵《孟子.万章章句上下》，其中对于孟子与其弟子咸丘蒙关于舜与尧的关系，舜与父亲瞽瞍关系的不正确的传言问题，要如何发挥独立思考逻辑推理找出历史真相？所以对“以意逆志，是为得之”颇有感触。读书如果不经过独立思考，只是就文字理解文字，会有非常大的局限性，会忽视文字背后的逻辑、故事与真实性。读文章只有通过自己独立思考，反复推演，我们才能读懂文章背后的真相。

      原文如下：

      咸丘蒙问曰：“语云：‘盛德之士，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舜南面而立，尧帅诸侯北面而朝之，瞽瞍亦北面而朝之。舜见瞽瞍，其容有蹙。孔子曰：‘于斯时也，天下殆哉，岌岌乎！’不识此语诚然乎哉？”

　　孟子曰：“否。此非君子之言，齐东野人之语也。尧老而舜摄也。尧典曰：‘二十有八载，放勋乃徂落，百姓如丧考妣，三年，四海遏密八音。’孔子曰：‘天无二日，民无二王。’舜既为天子矣，又帅天下诸侯以为尧三年丧，是二天子矣。”

　　咸丘蒙曰：“舜之不臣尧，则吾既得闻命矣。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舜既为天子矣，敢问瞽瞍之非臣，如何？”

        曰：“是诗也，非是之谓也；劳于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曰：‘此莫非王事，我独贤劳也。’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如以辞而已矣，云汉之诗曰：‘周余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是周无遗民也。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为天子父，尊之至也；以天下养，养之至也。诗曰：‘永言孝思，孝思维则。’此之谓也。书曰：‘只载见瞽瞍，夔夔齐栗，瞽瞍亦允若。’是为父不得而子也。”

      大意是

      咸丘蒙问：有一种说法“道德修养至高的人，君王不敢以他为臣，父亲不敢以他为子”舜南面而立为天子的时候，尧带领文武百官面朝北跪拜他，瞽瞍也是面朝北向他跪拜。舜见到父亲瞽瞍，面部表情有点紧张，很不自然。孔子说“这个时候，天下真的非常危险！”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孟子说：“不是这样，这绝对不是君子所言，这是齐国首都东郊野外好事之人的胡言乱语。尧过世以后，舜才继位的。尧典有记载“舜辅佐尧治理天下有28年，舜去世后，天下老百姓悲痛的有如失去自己的父母，整整为尧守丧三年，全天的娱乐活动都停止。孔子说“天上没有两个太阳，老百姓没有两个王”。舜既然继位为天子，又率领老百姓为尧守丧三年，这就是两代天子啊！

    咸丘蒙就说：“舜不是把尧当成臣子，这个我懂了，《诗经》说全天下的土地，没有一处不是王的土地；全天下的老百姓，没有谁不是王的臣民。舜既然已经是天子了，请问瞽瞍是不是他的臣民？

    孟子说《诗经》上的东西，不完全是这样理解。整天为王国的事务操劳，没有多少时间精力亲自孝养父母。诗经上的意思说“这都是大王操心的事，只是我最辛劳”所以讲，不要片面的断章取义的理解诗经，不能以文字损害语句，也不能以语句曲解文字的意思。要用自己的思考去领会诗意，才能得到诗的真谛。如果只是用文字理解意思，《云汉》诗篇说：‘周朝剩余的平民，没有一个生存。’相信这个话，不就等于说周朝没有后代了。这可能吗？孝子的思想，最大的就是尊敬父母；尊敬父母的最高程度，莫过于以天下来奉养父母。作为天子的父亲，尊贵到了极至；以天下来奉养他，奉养达到了极至。《诗经》上说：‘长久言说孝的思想，孝的思想是准则。’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书》说：‘舜恭敬地来见瞽瞍，以至谨慎战栗，瞽瞍也就相信舜的诚心，因而顺着儿子了。’这怎能说是父亲不能以他为子呢？”

个人看法：

       

        我们看问题一定要有独立思考能力，在春秋战国时代，人们对尧舜禹汤这些古圣先贤有各种误读，各种似是而非的传言，如果没有孟子这样客观正确的解读历史，时间一长，人们的价值观、思想观、世界观就会受到许多消极的影响。咸丘蒙居然认为舜继位，尧还继续活着，既然舜继位，那么尧自然就成了老百姓，拱手把王位转让了。这与历史事实严重不符，实际上舜辅佐尧治理天下达28年，去世后，舜带领百姓为尧守丧年才继位。另外说到舜的父亲瞽瞍，也是朝北向舜跪拜，向儿子称臣，弄得舜非常紧张尴尬。这个也是误读，不是君子之言，是齐国首都东面郊野好事者为之。实际上是“舜恭敬地来见瞽瞍，以至谨慎战栗，瞽瞍也就相信舜的诚心，因而顺着儿子了。”这怎能说是父亲不能以他为子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根据古代王位继承的法则“天无二日，民无二王”，舜是尧去世三年后才继位，瞽瞍作为舜的父亲，身份尊贵之极，舜也不存在让自己的父亲给自己跪拜！这些传言都是经不起逻辑推演的。按照孟子的读书方法“以意逆志，是为得之”，从孟子与弟子咸丘蒙的对话中，我们就会发现当时的春秋战国时期，各种歪理邪说四起，原来的尧舜禹汤周公一脉相承的道统在时代变迁中崩溃，社会缺乏正义与公义，国与国之间只有强权与吞并，人与人之间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关系，臣弑其君，子弑其父的不可思议的行为时有发生。孝悌尊亲的社会风尚受到挑战与破坏！所以，我们在阅读文字的同时，一定要发挥独立思考与大胆推理 ，从立体多维视角看问题，这样我们就可以比较容易看到历史真相，就不会人云亦云，就不会上当受骗。这就是孟子所说“以意逆志，是为得之”。

余超林早读《孟子》感言集之56:以意逆志，是为得之

2018-7-19 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