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六一

记忆中的六一

    我喜欢舞台。

    其实自己也好奇怪,我为什么天生就这么渴望舞台,渴望观众。只要被别人一关注,就好像被注入了能量。是不是每个孩子天生就有表演欲,他们欢笑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欢笑,他们吵闹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吵闹,他们想把所有的心情都释放出来给大人们看。孩子们多单纯啊。单纯到透明。那时候,我也是。单纯到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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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那时候一到六一,我单纯的愿望就是想去表演,想上台去跳舞。那时候哪里有舞台啊,所有人都站成几排,然后坐下,看站在前面的人表演。站在同学们前面,穿上美美的裙子去跳舞是每次六一我的梦想。好可惜,那时候学校比较小,我们班里也就22个人。一个学校四个班,一年级到四年级,一个年级20左右,不到一百人,在人前表演的机会是少之又少的。但是还是遇上了一次,那是我上四年级的时候。

        四年级,学校接到通知,要去中心校参加六一汇演。学校开始了大张旗鼓的节目排练,负责给我们排练的是学校一个老师的外甥女,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在县城里生活和上学。单单是县城两个字,就把我们这群孩子唬住了。县城是什么样子,县城在哪里。是白雪公主的城堡吗?是青蛙王子的王国吗?是灰姑娘两个姐姐住的地方吗?班里没有一个孩子去过县城,所以一听到县城来的姑娘,崇拜的眼光立马围绕过去。县城的孩子穿的裙子都美,白底红花的裙子。头上扎着两条红丝带,那是我们理想中的美 和干净。农村的卫生不好,看孩子的穿戴都能看得出来,少有孩子的衣服是干净透亮的,少有孩子的脖子是洁白光整的,泥巴地里打滚做乐的孩子们对泥土有着祖传式的热爱,夏天玩拓人模,春天泥土地上跳皮筋,冬天挨着土墙挤摞摞,秋天在玉米地里捉迷藏。庄稼人生来与天地为伍,他们的后代自然也是,泥土是所有孩子绕不过的老伙计。所以,猛然看到头脸都极其干净整洁的城里孩子,孩子们都从骨子里表达了敬意。任凭她排练节目的选人,教授和排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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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城里孩子是以貌取人,她第一次选人就直接略过了我,我听到她很小声的对她姨妈说,她太黑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别提多难受了。皮肤黑承载了我童年时的绝大多数痛点。不管是孩童还是到了青少年,乃至大学时代。因为皮肤黑被拒绝我极其沮丧,我以为我再也没机会了。事情竟然很快就有了转机,一个被选上的小伙伴不去,哈哈,直接说自己不喜欢。阿弥陀佛,老天如此眷顾我,班级里没得选了。除了一个生病没来的同学就剩下我。就这样我上了。

        事实证明,我空有一番舞台表演的热情,态度极其端正,就是手脚不受头脑控制的错乱。县城小姐姐说举起左手,我左手右手最先开始谈判,它说举我,它说举我,到最后我实在搞不清谁是左手谁是右手,要么我举晚了,要么我举错了。最好的情况是我跟着旁边的一起举,每次对上小姐姐嫌弃的目光,我都在心里打哆嗦。

        排练就这样一天天进行着,等到过了几天,我竟然学会了。现在想来我是适应的比较慢吧。我高兴啊,我会跳舞啦,我可以表演了。那时候妈妈不让我扎辫子,因为我不喜欢洗头,所以连头上带花的机会都没有,不知道哪个小伙伴儿伶俐,买了一个发卡,把红绸子系成一朵花带在发卡上,把发卡带在头上,哎呦,那叫一个好看。我们几个短头发的女生一人一个都带在头上了。就这样去参加了六一汇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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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一汇演那天,我们一个学校就去了两个年级,三年级和四年级,四十个人排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我们有节目的走在队伍的前面,我穿着粉红色的小裙子别提多高兴了。那条粉红色的裙子是前几天我特意缠着妈妈买的,层层叠叠的丝绸堆叠在裙子上像一朵开放的花。真好看。

活动被安排在中心校的操场上,我们到了一看,那叫一个人山人海,附近七八个村子的孩子都来了。孩子们都喜气洋洋,皱巴巴的红领巾,崭新的红黄绿蓝的小裙子,各色飘扬的旗子,少有的大场面啊。我竟然开始紧张了。轮到我们的舞蹈时,我头脑一片空白,一起舞蹈的有十个小伙伴,最后的舞蹈动作有一个五人一组向后退的设计,结果我也不知道我脑子在想什么,因为我是排头,我应该退到最左边我愣是退到了最右边,最后一边四个人一边六个人。妖秀!这次不光是小姐姐的眼神了,老师的毒辣辣的眼光直接扫视过来,休息的时候我直接哇啦一下吐了。还好,吐到了地上没脏了裙子。

呃,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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