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5月12日,中国防灾减灾日!这一天对所有四川人来说,也是一个让人心痛的日子。
2008年5月12日,下午2点过,吃过午饭的我们和往常一样在母婴店的门市上笑闹着,等待顾客的上门。我所在的母婴店位于市中的一条小街,门市挨着一条巷道,巷道内是一家麻将馆。门市的左边5分钟左右的路程就是一所小学,小学对面是妇幼保健院。而门市的对面就是广电大楼。
下午2点过,正是上学时分,已执行夏季作息,孩子们2点半上课。门市外热闹极了,学生和家长们过上过下,来来往往。
灾难的来临是那么的快。让人猝不及防。
我刚伸了一个懒腰,突然听到一阵隆隆声,由远而近的来了,地面有些微微颤抖。
附近的大路上常有压路机路过,每次路过时都会有挺大的声响。趴在门口衣服花车上的我扭头对同事笑道:”哪儿来的压路机?经过时这么厉害。”话音一落,我忽然发现,店长背靠着的玻璃墙开始晃动起来,大家都疑惑地看向了店长。我正想说,这次的压路机吨位太大,重得还能晃动玻璃。只见店中的货架也激烈摇晃起来,货架上的商品簌簌地往下掉落。我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叫着:“地震!”
头一下子嗡嗡起来,心跳得像打鼓一样。
货架上的东西哐当当往下掉落,街对面广电大楼顶上的铁塔“吱——吱——”地响着,摇晃着,那摇摆的幅度真担心它会掉下来。
隔壁麻将铺里人们涌了出来,一边往外跑去,一边高喊着“地震了——”。
居民楼腾起了烟尘,噼里啪啦瓷砖掉落的声音敲在了每个人的心里,许多在午睡的人们也穿着睡衣,裹着被子冲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我们惊恐地盯着眼前的一切,拉上卷帘门跟着人流往外冲去。
大地怒吼着,像波浪一样起伏着,两旁的电线杆和路边树在这起伏的水泥路面上颤栗着。一种晕船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道路两旁的商家全部关上了门,大家急匆匆的往前走着,走着,不知道能走哪里去。
校门口传来急切呼喊孩子的声音,保健院许多头上戴着产妇帽,手上吊着盐水瓶的妈妈们,也在护士和家人的陪伴下急冲冲地走在了大街上。他们焦急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眼里盛满了恐慌。
我的心里也很慌张、迷茫,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变成了一幅灾难片的景象?我们该何去何从呢?我一边跑着一边着急地拨打父母的电话,可是电话没有一点信号。
正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哨声出现在了耳边,抬眼望去,一个穿蓝色制服的人站在了十字路口,奔腾的人流看着他似乎稍微有了点心安。
只见他拿着扩音器,对着人群大声喊道:“去人民医院的空地,或者滨江路的广场!不要躲在楼下!”
也许是怕后来的人没有听清楚,他又一遍一遍地大声重复起来。
他的声音有一些嘶哑,他旁边的老楼正在掉瓷砖,可他没有再意这一切,依旧大声地呼喊着,像灯塔一般给人们希望。
看着这身制服,听着他的话语,大家的心里一下子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有了前进的方向。
远处的高楼还在腾起烟尘,地面震动的幅度慢慢变小了,终止消失。撤退人群的速度慢了下来,人们大声议论着刚才让人心惊胆战的的经历,颇有点劫后余生的庆幸。这时,我的双腿和手才有知觉地颤抖起来,
心依旧跳得很快,还是联系不上父母,我的心慌乱极了。
按照统一要求,大家又往滨江路的广场撤退,路过中心的电子屏幕时,屏幕上播报着关于震中是汶川的消息。这才得知,我们这儿并不是震中,心中不禁骇然,在远离震中200多公里的我们这儿反应都如此强烈,那里又会是怎样恐怖的情形。
此后又余震了几次,人们如惊弓之鸟一般,滨江路的空地上,人们捧着电话着急地等着手机有信号,好联系亲人。
担心父母在家的情况,我给同事说了一声,就跑在了回家的路上,一路上看到地面有很多碎砖断瓦,有的楼房还有开裂的痕迹。
人们聚集在各处空地,惊魂未定地交流着。
终于,到了家。看着父母都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心中大定。这时,电话里也有了信号,天南地北的朋友们纷纷打来电话询问情况,一一说明情况后稍微安下了心。
那几天,因为担心有更大的余震,小区的居民们将帐篷搭在了小区中间的空地,一台收音机,成了每晚了解情况的最好工具。
后来的两周,四川台每天播报的都是关于抗险救援的专题,我每次都是含着泪水看,忍不住哭了一场又一场,震撼于大家的众志成城,心痛于早逝的生命。
后来,我对地的震动变得特别敏感,哪怕在北方时,路过的重型车也会让我忍不住腿脚发软,这种情况直到近年才改善。
最近几天,可能是临近13周年的关系,网上很多悼念的文章,让我忍不出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在地震中的那份恐慌,那种不知道未来方向的迷茫,以及看到制服人员出现时,那一刹那的心安,让我永生难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