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重复着,每天都和昨天一样,似乎又不同。是天气变冷变热,衣服增加减少,庄稼播种收获。但对于瘫痪在床的妻子来说,真的是每天都一样,都是煎熬着。
熬过去吧!过完年,又是新的一年了,或许能站起来,或许能行动自如。至少得有一个新的希望。
何老大从集市上买回来福字和春联,家人忙里忙外,把该张贴的张贴好。做好饭,祭祀了天地菩萨,列祖列宗,一家人围桌在脱漆的小方木桌四周,吃了年夜饭。吃完饭要守岁,到了十二点,这难熬的一年就结束了,过去的都画上了句号。
过完年,该上学的上学,该干活的干活,一切照旧。唯独希望自己能好起来的妻子,却不见好转。或许她的内心深处一直在谴责自己,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自己的悔恨。
在她心里放不下的只有孩子和还在为孩子打拼的何老大,但她也无能为力。
春种的日子很忙,农人们都在抢时间,何老大养的猪崽也要到卖掉时日了。他帮工,换别人家的牛来犁地,累到骨头散架。夜里常常疼得睡不着觉,偶尔翻身都在呻吟。
春雷渐起,天色灰白,眼看要下雨了,老母亲站在门口喊孙子们快回家了。孩子们应声回答:“哦,来了!”
天暗沉沉的,妻子躺在床上,木门大开,看见远处归来的孩子们,她想要伸手去摸摸自己的孩子。可是他们的距离还很远,根本就摸不着。
她痛苦而开心的表情有些扭曲,她侧身想要去抱抱自己的孩子。却扑了个空,从床沿上摔下来。就这样,没有动静,没有呼喊,也没有呼吸。她安安静静的横躺在地上,眼睛和手朝向门外。
奶奶坐在门口等着她的孙儿们,根本不知道屋里已经换了人间。等孩子们一进家门,看到躺在地上的母亲,就跑上去哭啊喊啊,可他们的母亲还是没有反应。大的孩子哭着跑去地里找父亲,在半路遇见了扛着犁头的何老大。
孩子哭着说:“爸,你快点回家看看我妈,她睡在地上,喊也喊不醒。”孩子一边哭,一边擦眼泪。
何老大扛着犁头,拼命的往家跑,到了门口,摔下肩上的犁头。冲进屋里,只见老母亲和小儿子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扶着妻子坐在地上。何老大明白了,妻子已经不管这个破破烂烂的家了,就这样撒手不管了。
他瘫坐在地,没有啜泣声,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在衣服上,浸透这灰扑扑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他两手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说:“妈,我来,你们快起来!”他把妻子抱起来放到床上,他紧紧的抱着妻子,没有言语。老母亲和孩子们已泣不成声。
在村民们的帮助下,葬礼简简单单的举办了,是那样的寒酸,那样的让人心疼的一家子。这个家真的再承受不起任何打击了。
初春的暗黑和寒冷终于在妻子的葬礼后,慢慢有了一丝暖意。万事万物一切照旧。
日子依旧是日子,在国家政策的召唤下,在政府的帮扶下,只不过是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
何老大的猪崽卖了很多钱,他实现了买砖买瓦买水泥盖房子的愿望。青瓦红墙在曾经的土坯房旧址上建起来了,一家老小搬进了新家。
只是那时候的光景和现在是两片天地。那时候的人不在,那时候全村都引以为傲的孩子不再上学。
死了的埋葬在泥土里,沉默无语,这美好的一切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偷盗的依然活着,只是生活得也不尽人意?
在农村,我们都信这是命不好啊!倒霉啊!偷被偷了几千块钱,就这样没有了一条命?
只是谁也不知道何老大的妻子怎么就瘫痪了?是对自己的自责过度?还是病入膏肓?谁也不知道。年纪轻轻的就白发人送黑发人,八九十岁的老母亲怎能不难过?
生老病死是常态,生命的结束不分年龄,这大概就是命运。
故事完 如果你能看完这个故事里的上、中、下、尾每一篇,真心谢谢你!
我是三土水木,感恩你的到来和阅读,每一次点开都是一种认可,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