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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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先生在《端午的鸭蛋》中详细介绍了江南地区的端午习俗,和我记忆中小时候的经历可以说是一样一样的。今年的端午巧遇上了高考,侄子侄女都将面临人生的选择。我家仨一改往年去到某个景点逛、吃的习惯,在家认认真真地过一次传统佳节。

遵循着记忆,早早地准备着。艾草、粽子、花绳与香囊是端午前几天早市上的绝对主角。叫卖声声,香气时有时无,喧闹中延续的,是文化,是习俗,更是人间烟火。

买把艾草挂在家门上,是否驱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这充满山野的日光与清风照拂的自然味道,在拥挤而冷漠的城市,给单调的门楼带来一份浓烈的、卓尔不群的清香。

我的家乡,艾草要和水菖蒲用红线绳绑在一块挂在门上。这其中有个类似于牛郎织女的凄美爱情传说,母亲是给我们讲过的,奈何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任何说教都没有吃货更具诱惑力,我们记住了好吃的粽子与鸭蛋,却永远忘记了端午节的另一大主角——水菖蒲。这两种清香的植物一如金箍棒一如利剑,挂在门上如有了武器的门神,给幼年的我一份安全感。只可惜离开家乡三十多年间,再也没见过水菖蒲了。

再来点花绳和香囊。虽然明知没有人佩戴,传承的载体还是要有的。绚丽的色彩与精美的造型倒也惹人垂爱,只是千篇一律,流水线生产的痕迹太过明显,顿时觉得少了些灵动与质朴。想起小时候奶奶搓线绳做香囊时的那份细致与用心,和我们一群孩子盯着看奶奶做,争抢着看第一个给了谁,最好看的一个又给了谁……原来所有的美好,都躲藏在过去的旧时光里。

肉粽子和甜粽子各买了一包,煮上一盘新蒜与咸鸭蛋。我甚至用三色花绳打了一个鸭蛋络子,告诉丫头我小时候,人人都带一个,装上染红的熟鸭蛋满世界地疯玩,若是不小心弄破了,要拿出来给大家分食掉。所以打好络了一保护鸭蛋是顶重要的一件事,鸭蛋在我们的摸爬滚打中,完好无损两三天,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再煮一壶雄黄酒。自认对传统佳节把握十分到位的我,信心满满地唤出先生和丫头。丫头对剥开的肉粽子嗤之以鼻,并坚决地拒绝了尝一个煮熟的新蒜。先生评价说咸鸭蛋吃起来还不错,但终究没腌到蛋黄岀油。雄黄酒更是让和谐的餐桌升级成了战场——“雄黄的主要成份是三硫化二砷,加热到一定温度后,在空气中可以被氧化为剧毒三氧化二砷,也就是砒霜。你让我吃这,不就是要毒死我吗?”

本就是临时抱佛脚地照搬了记忆中的习俗,在这咄咄的逼问下,我无言以对,只好端出家长的威仪,喝道“毒死你了自然有警察来处理!”

酝酿多日的端午就这样没按套路来,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草草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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