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视自己,原谅自己,改变自己

向阳

文/安若木槿

停笔近一年,加上近半年囫囵吞枣般的快速阅读,我以为我能写点不同以往的东西了。但一动笔,写出来的,却还是那个调子。大概,不在这二十来年的生命里找出个所以然来,这颗心是不会罢休的吧。

阿德勒说:“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我属于后者。经过大学四年的“正常人”生活,我自以为所有情感方面的伤痛,都消解无疑了,但为人处世的许多东西,我还在一点一点跌跌撞撞地学。

一直懵懵懂懂活到大学,我才开始产生自主思考的意识。也是专业所涉,我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不时产生的带着漠然之感的看客心态源于所谓的旁观者视角,也就是文学上通常讲的第三人称视角。和许多人不同的是,我会用第三人称视角漠然地注视自己。

在前公司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不尽如人意的事。那时的我,动不动就因为某些事而感到难受,一难受就忍不住要吐槽。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全身被负面情绪包裹着的,一边觉得时间不够用,事情做不完,一边又把大量时间花在抱怨上的女子。说实话,我打心底讨厌这样的人。说实话,我就是难受得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发泄。

常言道:“旁观者清。”这是我明白自己会不时出现那种心理状态是什么之后,为它找到的理论依据。

雅典德尔菲神庙上刻着一句神谕:“认识你自己。”这句话特别接近生命的本质但也特别难做到,因为人清醒的时候多睁着眼睛,而眼睛睁开后是往外面看的,所以观察别人比观察自己容易。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也说:“审判自己比审判别人难多了。”但这很有必要。

还是在前公司,一年级班上有两个孩子,一个孩子比较聪明,不怎么请假,性格也好;另一个差不多正好相反。所以那天常请假的那个孩子又请假了,我很开心。上课不久,咨询部的老师忽然放了个孩子进来,孩子的妈妈叮嘱说他爱做小动作,让我多提醒。我笑着答应,对这个孩子的印象立刻就差了。在上课的过程中,他果然各种小动作不断。

毕竟是试听课,并且这个孩子基础和接受能力都不怎么好,我改变了原本的教学计划,放慢了速度,增加了些课外的东西,由一个拼音字母扯到“你们愿不愿意把自己的糖果和玩具跟其他小朋友分享?”的问题,上班课的孩子欣然回答“愿意”,上试听课的孩子则羞涩地笑着说“不愿意”。我自然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是心里立刻有了评价。

我们通常会在事情发生的下一秒,下意识地对某个人,或某件事产生一种看法。在这样一个状态里,我们甚至可能不由自主地产生类似于居高临下的心理,从而对他人进行批判。这源于一种奇怪又正常的心理:“人们都有保持良好自我感觉的需要,希望维持合理的高自尊。即认为自己是好的,有能力的,高尚的。”——美国心理学家阿伦森。

以看试听课小朋友的眼光来看自己,其实我没比他好多少,甚至可能更差劲。因为我是个很小气或者说惯于小气的人。

我们住的是罗先生原本打算租来当工作室的房子,后来因为预计学生会比较多这边可能住不下,便另外租了一套,这套自己住。杭州的物价高,其中以房租为最。我们俩住一个三室两厅的套间过于奢侈,于是招租。

不久后,主卧住进三个男的,一个老板两个员工,老板创业,开海鲜店。那时天还热,我常坐在客厅看书,身后墙边摆着个塞满了的书架——我的所有财产,他们有时候回来会就书架或读书和我搭话,我呢,会故作大方地说想看什么书自己拿,但心里却压根儿不希望他们碰我的书。

他们进来不久,另一个次卧也住进来人了。有天,我洗衣服的时候忽然惊奇地发现洗衣液变少了很多,又可能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几天后,当我突然发现洗衣液只剩一半,才注意到洗手台上只有两瓶洗衣液,另一瓶不是主卧的,就是另一个次卧的。直到我那瓶洗衣液快被用完了,我才撞见主卧的人用我的洗衣液洗衣服还没跟我打过招呼。

我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但心里就是极度不爽。凭什么我起码要用一个多月的东西,你一声不响几天就给我搞完了?这瓶洗衣液用完之后,我新买的洗衣液再也没放在外面公共场所过。有时候,我又有点不服气,总觉得自己没义务为房客无限度提供洗衣液,这不能怪我小气。可冰箱里的柚子,一再地提醒我,不要企图辩解。

极少吃零食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以前是因为穷,现在是因为忙。我经常下班回来,把书包一放,稍微理一下家务就开始看书,累了就眯一会儿,继续。罗先生回来后一起吃个夜宵,然后洗漱,睡觉。第二天若是上午班,一早就出门,若是下午班,则基本是读一上午书,吃个饭——或者去公司吃——出门。所以那次罗先生学生送了一箱葡萄我带了些去公司,大家都有些诧异,问我怎么突然带水果来。

那时带的晚托四人班,家长们要求会比其他班孩子多些,但也常常给我和搭班老师送些小零食或水果什么的。那次送了两个柚子,我留了一个在搭班老师桌上,另一个顺手就带回去了。国庆假回来,搭班老师顺手把柚子剥了,办公室大家每人分一点就分完了。而我带回去的柚子,吃了一半,另一半在冰箱放了几天坏掉了,然后扔了。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个柚子,我就有些难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每次犯了什么错或者做了什么使自己感到后悔的决定而感到特别难受时,我就这么安慰自己。毕竟已经发生过的事无法更改,过度的自责也无济于事。比自责有用的,是弥补,是改过。

“变成一个更好的人”,这句话是不错的。但一个“好”字实在太笼统,所谓“好”的标准到底是什么,似乎没人说得清。我常常觉得自己“不好”,需要“改变”,但方向是什么呢?我一直很茫然。在不断地自审与反思中,我找到了一个很简便的方法:用评价他人的标准来评价自己。某些行为如果自己都觉得讨厌,还有什么理由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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