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再一次经历了冬天

入冬以来,每天早晨都会被鸽子吵醒。

我窗台外面直接挂着空调外机,7点左右的时候鸽子们会按时来到上面“噼里啪啦”的跺脚丫子。

每次伴着这个声音醒来,我都会抱怨一句:“我知道你们冷,但咱能不能剪剪脚趾甲。”

不过我不烦它们。

我的书桌就对着窗户。每天早起后我会先看看多瑙河,然后带着一杯热咖啡坐在书桌前看书或者写东西。

这时候落过来的鸽子会抻着脖子隔着玻璃往里看,一脸傻乎乎的样子。等我迅速拿起手机想拍下这一幕的时候,它们又机敏极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飞走。每次我都会被逗笑。

前阵子NS降温的时候常会看到两只鸽子依偎在一起,会觉得特别温馨,当然没出一分钟俩鸽子就互相啄起来了——我当他们在运动取暖。


在寒冷地方生活的生物似乎都会对温暖非常热衷,并且善于营造温暖安逸的感受。

比如我,一个追逐热带岛屿生活的东北姑娘。

我怕冷,也讨厌冷,尤其是那种好像在一万年没有被阳光照射过的地方散发出来的冷,它会通过你所有的观感渗入到你的身体里,冷到绝望。

我有过这样的经历,一次是在补习时候住的高中宿舍里。宿舍在阴面,全天不着阳光。冬天的暖气也不热,袜子洗好的袜子搭上去三天也不会干。记得那次是过完年返校,估计宿舍整个寒假都停掉了暖气,在我们返校前一天才开启吧,屋里冷到无法脱掉羽绒外套。宿舍床上的被褥也偷着寒气,我穿着所有的衣服和羽绒服钻进去也哆嗦了好久才慢慢暖起来。

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喜欢三亚并在那里留了十年的原因之一——我大概是不相信公共暖气了。

不过我也不是完全不喜欢冬天。

我的童年住在东北院子里,爷爷奶奶的房间里是烧火炕的。奶奶习惯了盘腿坐在火炕上,背靠着“被垛子”,面前摆着“烟箥子”。即使搬到了楼房,她还是喜欢在床上靠着“床头子”这么坐着,不过为了戒烟也就再没了“烟箥子”。再后来,奶奶年纪大了,腰摔过,行走不便,更是整天大把的时间这样呆在床上。

每年冬天回家过年,我到了爷爷奶奶家,也总赖在床上和奶奶说着话,玩玩手机,看看书,然后就睡着了。无论前一天睡的好不好,都会睡的很沉很暖。屋里屋外大家都在聊天准备年夜饭,电视机里放着春晚倒计时,我也是半梦半醒的睁不开眼睛。爷爷偶尔会走进屋,摸一摸我的脚,检查一下我冷不冷,然后给我盖上一层被子,脚丫子也会被照顾到哦,单独盖一个小小的被子。

我会听见他呵呵(不要误会这个词)笑着说,”睡着了“。

这点我和爷爷似乎还挺像的,看到什么事情觉得开心,就笑出来。

前几天我在去健身房的路上,迎面走来了一个好酷的大爷牵着两只超级大又毛茸茸的黑狗。我心里很是欢喜,不自觉的笑容就开始在脸上蔓延,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笑的很深了。快走到身边的时候,我抬眼看到大爷也正看着我笑的开心。我指着狗狗们说“好可爱。”大爷哈哈笑出声。我俩谁都没有停下脚步,大爷带着笑声和我擦肩而过,我也一直笑着直到健身房。


《丹麦人为什么幸福》中说,蜡烛,炉火,日出后一小时和日落前一小时的阳光是让人温暖和幸福的。

欧洲的炉火指的是壁炉,我还是爱我的中式火炕,因为爷爷每次早起“烧炕”的时候都会扔进去两个地瓜,不一会,我就有热乎乎的新鲜烤地瓜吃了。


在马尔代夫工作的时候,岛上酒店的同事给我起了一个外号“Sunset Queen”(日落女王)。因为潜水中心下午值班的时候在4点到6点,接待台面对着西面,每次下班前都会看到最美的夕阳,每次我都会跑到码头边拍一张照片发到脸书上。

我喜欢夕阳,在我读《丹麦人为什么幸福》之前,也不止在马尔代夫。

我还喜欢夕阳撒入厨房——不要笑我——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厨房也是我最爱的地方之一。金色的光和温柔有暖暖的触感让我觉温暖和安全。我家的厨房,爷爷奶奶家的厨房,还有现在vladi的厨房,都有一扇朝西的窗。


《设计的艺术》第二集中Neri Oxman说,你只有离开家的时候才能回家,离开后你才会真实的感受到家是什么。

家,是我的故事开始的地方。我的好,我的坏,我的选择,我的放弃,都是从家开始的。然后我走出来,经历了很多,迷茫的时候,家和家里的一切都是让我找到答案的地方。


不要讨厌自己的过去,它是你的经历,它给了你独一无二的体验。你要通过它去懂得如何让你活的更舒适,什么值得你珍惜,怎样会让你更幸福。

也许你还是无法面对过去。没关系,你就这样带着它们,但是不要回避它们,不要停下对他们的善意理解和持续关爱。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们其实早就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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