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陇院的那棵老柳树》

  三毛曾说过“愿来世做一棵树,能站成永恒。”我时常在想:“今世我就做了一棵树,是庆幸,还是悲哀。我无从知晓。”我时常强调我是一颗陇院的陇院的柳树,而且是老柳树。我到底有多老呢?这里不叫陇院的时候我就站在这里,你问我在哪里,西北偏南的那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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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我的老气,还是运气,我总是在陇院扩建时避开了锋利的刀具,理所当然的站在那里。我老了,春天到来,周围的年轻柳树抽发出新芽,我总是有点儿力不从心,新芽就像我旁边宿舍楼中早上难以从被窝里探出头的大一孩子,任性而自由。每当这时候校园的园工总会在我身上敲敲打打,时而注上营养液、时而打上杀虫剂、时而浇上水,在我遍体凌伤的身体上再添几道疤。我知道这是为我好,但谁又能听到我在深夜里的哀息,那些和我一起成长的老朋友老了,去了,永远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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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院的少男少女们,总是哼着轻快的调子,迈着轻松的步子从我身边走过,有的成双成对,像在我头上筑巢的那对喜鹊,总是明媚,走时靠着我拥抱、亲吻、贴着耳朵说着悄悄的情话。这时候总会有一些青春的情愫激荡着我的神经,似乎我年轻了不少,不只是那种安静、稳重地老实人。想和花坛那些年轻、漂亮的小花小草谈一场恋爱,在我的臂弯下成长,给他遮风挡阳。我无时无刻的爱她、呵护她。我这样狂热地想着,天空下起了小雨,几颗雨滴正好击中我的胸膛,瞬间我的热情被熄灭,我想这样的想法,只是病态的发作,我怎么会去祸害比我小几轮的这些小姑娘,她们才是陇院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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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我的思绪也在不断飘飞,又回到恰同学少年时,我也曾深深爱过一个人,那是我不远处的夹竹桃,那时她正是娇好的身段。红的热烈,绿的妩媚。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过陪她一起度过今后的千百个春秋,可她却深爱的是她身旁的那颗丑槐,粗糙的面庞,扭曲的身体,我自持杨柳曲蛇身段去追夹竹桃,怎料不及夹竹桃姑娘一句丑槐愿为她遮风挡雨,爱了就是爱了。我当时气的头皮发麻。好景不长,因为学校的道路扩建,夹竹桃和丑槐便在挖掘机的轰鸣声中作了一对苦命鸳鸯。喜欢一个人是幸福的,被一个喜欢也是幸福的,但两个人相爱才是最幸福的。夹竹桃和丑槐的离去,没有给我一点庆幸的气氛,相反变得沉默,使我真真正正的懂得了爱情的真谛,在一切面前爱情是苍白的,在爱情面前一切都是苍白的,我就着春雨,又留下了往日伤心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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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听过一个叫科比的男人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有一个女孩,曾看过每个清晨五点的陇院,我并不知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医学院专升本的学生。我在她身上没有看到一点儿属于大学生的悠闲与自由,更多的是克制与努力。每个早晨她总是悄悄的从被窝里爬出来,只是为了不打扰舍友的休息。人工湖、图书馆门前,小树林到处都有她晨读时留下的足迹。她的书包里不是英语词汇的便签,就是医学知识的便签。她总是把日子安排的满满的。平日里不是参加各种社团活动,便是做各种兼职活动。她不惊艳,但很是清秀,眼睛总是闪着自信的光芒。她不乏追求者,但也时刻提醒着自己哪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是自己凭着坚持与努力,通过贷款与勤工俭学才来到了这里,与这里所有的佼佼者一起努力。我想她很想把青春写成一首华丽的诗歌。但可惜无人为她的生活奏响。后来她终于如愿以偿,她以最优异的成绩离开了陇院,奔向了远方,至到数年后,她以某大型医院首席专家的身份连同自己带给母校捐赠来到了这里。带着自己的孩子,与爱人。在路灯下、我的身旁。轻轻的诉说着这里过去的故事,和哪些总让人泪流满面却又无法回去的奋斗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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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说陇院只是一个驿站,收留过多少曾经路过的路人。他们面貌不一,却事有迵异。他们狂笑着生命的美好,又曾在宿舍酒瓶碰撞中叹息,她们有人因相恋而轻磨耳语,有人因分离而各奔东西。我亲眼看到大四宿舍最后一个离去的人轻轻掩门而泣。桌上还有半桶泡面冒着热气,午餐的歌声想起,你们是否又会在旧食堂的二楼相聚?

我老了,老得脸上的皱纹已经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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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数不过来,和我一起老的还有那昔日的老校长,佝着腰走在这林荫道上,嘴里似乎自言自语着什么,他摸着我满是皱纹的皮肤,走了一步似乎便会被风吹倒一般。树干中的那条老蛀虫已经在我身体中住了好久,我不讨厌他,因为我老了,再也没人陪着我,一瞬间,蛀虫咬进了我的树心,我的灵魂飞了起来,扶着老校长走过来了树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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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的将来,将会有新的柳树代替我的未来,那一瞬间,我已干枯的身体似乎又抽发出一树绿春花。我在前行的风中听老校长喃喃的说:“陇院我们的,陇院更是未来的。”

              预祝陇院40周年校庆圆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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