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shu的故事22

旁观者一定清吗?旁观者不过是置身事外的主观罢了


2010.2.13

一觉醒来,一滴泪过眼角,他们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我恨大哥,更恨父亲。

从来都是听那些旁观者主观的言论,我特别想问他,你知道那条没有街灯的街,深夜是什么模样吗?我知道,天只有一点点微亮,所有东西看上去都只有一个朦胧模糊的影子,风不大,但足以把塑料袋刮得满天飞,杂乱得像没来得及打扫的、露天电影场,并丢上菜市场收市后存储了一天的垃圾。你知道我一圈一圈的走了一夜的心情吗,我那时心里安静极了,却又复杂极了,我一直在重复着几句话:哪都不收留我的时候,我收留我,谁都不要我的时候,我还要我!和《将进酒》。你看到那天的日出了吗?我没看到,但是我记得天从一点点微光,再亮一点,再亮一点,我一个人蹲在街口等天亮的场景,也记得满地的垃圾在视野里变得越来越清晰。

从小到大,那么多事里听了那么多人口中的话,你从没有问过当事人的我,从来不关心我吃过哪些苦能不能承受,你有没有问过我今天过得怎么样生活是否值得?这几个月我失去所有,像在烈狱里走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无趣而毫无意义,只觉得世界黑暗冰冷........

当我承受这些时,作为父亲,你是怎么做的呢?是不做调查不由分说的往我心上捅刀,真好!

上学那会,骂我“一天到晚就会领钱”,那句充满厌恶的语气和神情说的话,你知道我永远也忘不掉了吗?暑假工你知不知道那样的体力活我还吃不消?那时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我想为你分担一点负担,连我睡天桥时都没舍得去开一间廉价的房。

旁观者清,旁观者一定清吗?旁观者不过是置身事外的主管者,承受那种折磨的人是我!我妄想作为过来人你们可以感同身受,我恨你在完全没有任何,不管心里还是物质准备下生了我,更恨原因是一个那样冰冷自私的养儿防老!

上学跟你拿生活费总是心惊胆战,总让人觉得我犯了极大的错,如今补办一张身份证的钱你也已经开始跟我计较,这三个月没给你一分你的意见表现在每一句话里,我恨你把我当赚钱的工具,恨你只要做的不合你心意不是骂就是用千刀万刃般的眼神杀过来,恨你觉得给了我这条命毫无质量的养活后可以不用顾忌我的感受随意践踏我的自尊,我恨你没征求过我的意见就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带到这个世界上后又不曾真正关心过我,文刊里那么多在写父亲,情到深处,我总流着泪呢喃:不是我的......

在那么多个清晨,当阳光照在我身上,我一点也感觉不到朝气蓬勃,也感觉不到希望,只想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虽然我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一定不是这样的。

年三十,我只想把自己关在这间黑屋子里。过几天离开这里,离你们远远的,要去离你们最远的地方,断掉我所有的消息,天涯海角,爱上哪上哪,该死哪死哪,也不用你们收尸。谁也不用再对我指指点点。

(除了那个遥远的梦想,我还想读书。我不想要那样的人生,读书,是我所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

好几年前我就已经意识到,也许关于如何为人父母以及后面的事,不仅是他们没想,好像那时很多人都没想过的问题。

可就是深深伤到了我。生活还有他们一起作用下,世上有个不起眼的人,死在十七十八岁。如果人有三魂七魄,死掉的那个人仅剩一屡残魂。可笑的是,这缕残魂靠着所有人口中的“狗屁梦想”,苦苦支撑了那么久那么久,陪她度过那样黑暗的日日夜夜。

它确实很可笑,如今的我也会笑当年的梦,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可是不管它有多荒谬,全世界只有我能笑它,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当时那个小地方绝大多数人,所想过的子女的未来,不过是去广东打几年工该嫁人嫁人,该造人造人,重复上一辈人的人生。

我不要这样的人生,也痛恨你我这样那样的无知和愚昧,在那个笨得要命的年纪里,在所有人事物冲击下造成永远也无法逆转的我们。

从那个时候起,不跟他们说我的事,不告诉他们我在哪。也讨厌别人总问我行踪,这个讨厌的问题,怎么地,知道那么清楚像他们一样以自己的角度看事情,不会去考虑别人所承受的痛苦和压力,还传遍全世界一起嘲讽挖苦践踏我的自尊吗!

十年后,和大哥完全和解了。但是只要他敢提起当年,我有一箩筐话当时想骂却没骂他的话。

也许我确实是所有人里最叛逆、叛逆期最长、最不听他话的那个,但我始终无法理解,既然她当时那么不愿意为什么非要强迫她去做那些事情?世上不仅有那些工种,她不知道要怎么做,你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你不知道吗,不会不可以学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要知道,她不是大姐!你从来都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逾越的优越感,作为韦家大少,从小你得到所有人的宠爱,又怎么知道这些弟妹们的不被待见?何况我什么时候动用你的资源?借的钱我没还吗?!《都选C》送给你,同时你眼里的成功,对不起,可能我嘴上会说“哇”,可我一点也不羡慕。你会看中你今天拥有那些那些那些,可我只在乎我今天开不开心,我只希望在死前,我能活得自在些。

现在和大哥,我也绝不像以前一样怕起正面冲突而默不作声,不一样的是,和大哥一个架,像上次吵两小时,吵得面红耳赤特别凶,只是吵到最后又吵得和解了。2020.10.15)




二月十三号,看着新年的烟火,只觉得无限悲凉,我发誓,绝不会再让别人欺负我,也觉不再让任何人践踏我的自尊。

遥远的梦成了我活着的唯一理由,我知道我不自量力,我知道它注定会死。我也会死。

过了两天,大姐和花来了。还了大姐钱,我谁的都不欠了。

(恍惚记起,当时为什么嫌吉大工资低了。好像一个月工资六百,但大姐高一些,同样端茶倒水,我想去大姐那,但好像她认为我的脾气受不了等等,当时那又是让人很难过的话,她一定不知道我的脾气是什么样。把我推给琴华姐就走了。大哥大姐大我们很多,小时候还是总跟着二哥二姐和三哥,但还在小学三四年纪,他们上了初中,后来又凭什么认为,你们很了解我呢?也从那时候起,特别讨厌别人总以自己片面的观点再加些偏见往我头上扣帽子,那根本不是事实,只是别人所认为的样子。

旁观者不一定清。2020.10.18)



(人这一生,即便是枕边人也许都不能够坐到了解八九成,可即便如此,就能以不了解为由伤害别人吗?你可想过,当某些时刻,你一句刻薄的话,也能成为捅伤本已脆弱不堪的别人的刀刃?你永远也不知道别人平静悲哀或是毫无表情的面容下,藏着怎么样的痛苦和伤。


那的冬天阳光是明亮的,可我永远也无法忘记,许许多多个白昼,我站在阳光下,即便我面朝阳光,可还是怎么也不暖的心情,反而越晒心里越难受。有一天我蹲在一片翠绿的草地上,试图寻找一点生机,可是冬天,我只看见一朵开了伞的蘑菇在凋零。看到时我没有任何表情,心里没有任何波澜,但一直一直记得。也记得那片草地很翠绿,风很燥也很冷,我不知道下雪和化雪是什么样,只觉得比南方倒春寒还冷数倍。怎么样都不暖,怎么努力和挣扎,都不暖。


太多的痛苦和打击,在所有人事物冲击下造成永远也无法逆转的我们。如果你能进到她心里,我想你也一定会难受得流泪。

我一直以为是会爱我的人啊。那些冰冷冷的感觉,就像你s后,什么也不剩下一样,连灰尘也没有。

在那时的很久前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想冰冻起来,那样过了N年,别人会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一个人。

后来从那时更前面的两个月起我就想,如果我死了,一定要火化,不留遗像,不做衣冠冢,不超度,不祭拜,骨灰倒掉不留痕迹,就像从来没有这个人来过一样。2020.10.18)





二月二十四号,走前,姑妈问我,有没有告诉大哥,我只说没有。

我不想和大哥说一句话。

于是,她给大哥打电话,看着我,要我亲口和他说离开这。

(那时候,不管大哥还是大姐,只是告诉你一个哪里有招工的消息,然后不管你了。可是,他们没有想过,我一个人会害怕,会无措,会不知道怎么做,那么大个地方,怎么走都错,是很痛苦和崩溃的,是啊,我十七八了,可是经过很多事,我就是会惊恐,唯恐哪里又不对,我就是不愿意和害害怕。后来小表姐去了之后,后来回了家。前阵子无意间聊起,她说,很痛苦,她再也不去那个地方。2020.10.)

(表姐还有家可以回。)




在广州的大学城回来,没有公交了,第一次坐地铁,坐到了三元里的棠下,那趟正好是末班车,遇到的一个二十几岁的姐姐,见我一个走丢的乡下小丫头,帮我重新转上对的车,意外的是她走时怕我钱不够,还塞给我十块钱,这么久了,陌生的温暖突然让人难受......



到广州住棠下七姑楼下的一楼,和三叔三婶挤在一起,晚上跟三婶睡。三叔看上去总是很凶,小时候也不怎么亲近,一直怕他。十七八,我已经无比深刻的了解无家可归和寄人篱下。有时候想想,都二十一世界了,然后,就哭了。

然后我又想,世上这么大,一定也不止我一个,心里终于好了一些。可还是怎么样都很难受。




二十八号,元宵,我怕三叔。

其实十二点就回去了,只是见门一直不开,也不敢敲,怕影响他们睡觉。局促在门外苦苦等了很久很久,等太久了,到路边找了一个电话亭给兰清打电话,是啊,元宵节这天,空气里飘散着浓浓的欢快的节日气息,火药的气味就是年,鼹鼠站在门外等了很久不敢敲门。

一直打到那张200电话卡用完。再回去时,门依旧是关的。

天色渐晚,实在等不了了给七姑打电话,原来家里早没有人,等我马不停蹄跑到饭店,他们早已吃完。

三叔骂我:“在珠海才多久?跑这跑那,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吃饭吗?” 很凶。

元宵节这天,空气里飘散着浓浓的欢快的节日气息,火药的气味就是年,鼹鼠站在门外等了很久不敢敲门。我特别想学一妍表姐那样,找个理由就去流浪了。



后来的日子,为了省公交钱,每天都要走好远好远,如果不泡脚,第二天就走不了了,我讨厌平足。

走在路上,我想哭,看到日落,我想哭,看到耀眼的阳光,我想哭,看到所有人事物我都想哭。

什么时候候鸟才会归来,什么时候可以不这样荒芜,什么时候当我望向海的那一边,能看到日出的微亮?

我不要呆在极昼里。

周围还是迷雾重重,我看不到方向,冲不破迷障。




二哥又把他的小灵通借给我了。

兰清和桃羽说,她们想我了,李艳荣总说来陪我,却总等不到她出发的消息。生活里,虽然能联系上一些同学,可这天我还是在这家饭店里找了一个不能再黑的角落,捂着嘴哭的天昏地暗,我想认输。

打工的这家店的同事曾鹏涛跑来找我,问我为什么哭,我哭着说:“我想过去,我想我的老师同学”

他说:“不要总是活在过去。”

我吼道:“如果现在很好的话,我需要活在过去吗?”

一会儿,他说:“出去晒晒太阳吧。”

不,我只想呆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

后来,还是被他硬拽出去了。

出去走了走,感觉稍微好了些,谢谢你。

干活的时候,我又想起一路成长,我多希望有一个懂我的父亲,多希望记忆里更多的不是他的白眼。为什么我那么努力回想,都想不出一起父亲温暖的瞬间?

发生那么多,我甚至知道,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刚开始的餐厅生活还是很痛苦,适应一个新环境的过程真的很痛苦,也总是犯错,但总归比珠海好,我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情况,不会有人知道我的消息,不会因为我的近况不符合他们所预期的那样总对我各种不满意和指指点点,不会再打电话来骂我往我心上捅刀,不会再有人晚上赶我出门,像丢垃圾一样。

我知道被赶出来那天晚上没有人找过我。


(有人说,人是慢慢长大的;也有人说,人是在哭得最惨的那天晚上长大的;也有人说,人是在忍住没哭的那个晚上长大的。

我说,人是在继而连三的哭得最惨,和一直忍着没哭的许许多多个晚上长大的。)



那天下午,到体院的草坪上迎着太阳躺着,我希望五月的太阳能往心里照进点光。

夜深了,辗转反侧,我依旧挣扎在绝望边缘,我不知道我想要的人生是什么样的,但至少不是这样的。

我最想的还是死。




也总想起那段日子,也总泪流满面。我觉得我和光之间总被东西隔着,我过不去,它进不来。于是开始反复的看那些年抄录的句段,:“矿上不收留我,我收留我,谁都不要我的时候,我也要我”

“我和苦瓜坐在最后一排,这一年他又落榜了,我问他怎么打算,他说要在读一年,他说他仍没有放弃自己——《篱笆部落》”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正如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快乐”

......

这些,都是前两个月抄的,在所有黑暗来临时。(是我给自己的微弱力量。)

一同想起的,还有快乐的从前,我们穿着干净简单的衣服,或是跑或是嬉闹的走着,听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

那时的我们没有说遥远的以后,也没有想到遥远的以后。

此时窗外这场大雨,我想跑到雨里,就那样一动不动的淋着。痛苦,迷惘。

我像被某种浓稠不好的东西黏住,怎么挣扎都痛。

我难受,很难受。




五月,工作的关系得慢慢开始学笑。那温暖而不失礼貌又在心里保持距离的笑容,我练习了很久很久。

我是个经常笑的人,但我不是个经常开心的人。



十号,暴雨,把城市都淹没了。晚上,我在雨里走着,在人群中哭著。 

这世界笑了, 于是也合群的一起笑了。

能不能就让悲伤全部结束在此刻, 重新开始活著?

(南方的暴雨,总异常的大,只稍一两个小时,一些道路的积水就可以到膝盖。我记得我在雨里走着,脸上有雨水,有泪水,失魂落魄,跌跌撞撞。

不止一次。2020.10.15)




五月二十二号,风和日丽的这天,为什么这条路的尽头又是个十字路口?也总情不自禁的问“往哪走?我能去哪?”

所有的坏情绪身边,依旧是发烂发臭的气味。

我往回走,又到体院,隔着栏杆,我看到他们那样开心。

我希望可以躺在向日葵上,即使沮丧也可以面朝阳光。

我仰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眼泪一行接一行。



五月二十七,夏的气息突然让人感到欣喜,同时却又夹杂着许多阴暗灰色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欣喜很快消失,但那些灰色的,怎么也不散。

于是总想到阳光底下吹泡泡,泡泡能折射出色彩,那些色彩多像从前。

春天怎么还不来?

经常感到荒芜和毫无意义,像这条长长的走廊,总让我觉得它没有尽头,像这样痛苦的活着一样。

既然不开心,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早死晚死都是死,何必要那样折磨自己?我这样想着。

(我想彻底放弃自己,让自己像摊泥巴一样堕落下去。可心里,总有一些微弱的牵扯,让我无法彻底。但那是从前,现在,为什么我还不肯放手?——十年轮回。)



六月十六,同事们说有个同事喜欢我,传了好一阵。中午那个男生突然给了我一杯奶茶就走了,我立马给了同事丽姐。

晚上,直接拒绝了他的表白。离我远点,这些事跟我没关系,也毫无兴趣,我为梦活。我只关心关于它的事。



六月十七,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又梦到我们了。



六月二十五,空间里知道林富团有女朋友,心里五味杂陈。经历那么多,曾经的我死了,现在的我也不想活着,这样也好。




七月,兰清来陪我了,只是我们也不能时常在一起。

工作会受很多委屈,不是你的错你也要说对不起,每天也要搬很多的碟子,碟子很重,还变态的要求我们只能一手拿托盘,太重时甚至不能抱,只想拿饭盆扣他们头上,手腕要断了好吗!手疼,腿疼,肩膀疼,和兰清发牢骚才知道,原来她们根本不用做这些重活,不用每天去搬几车几车的碗碟,也不用自己收拾桌子......工资还低!(七八百好像,不记得了。很低。)

我诅咒这家餐厅的管理层!干的比牛多睡的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一站十个小时,一站几个月。我常常看着楼下和隔壁体院,同样的年纪,我和他们却那么遥远。2020.10.15)




七月十四,我幻想着能得癌症,或者触碰HIV人的血。


坚强,有时候不堪一击。我也总想起那段日子。




八月,偶尔生活也会因为身边的同事而变得开朗一些,只是我已经不似以前那样爱闹,也依旧常感觉到难受。

突然发现发现人是群居动物,可以独处一阵,但不能长久的独处。人,还是需要陪伴的。




站在窗边,阳光依旧明媚灿烂,阳光依旧浓烈耀眼,世界也还是那样热闹,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我还是感受到无处不在的荒芜和寒冷,快乐依旧杳无音讯。

小时候我也幻想着可以拯救世界,但后来发现,全世界都拯救不了我。

以前,我幻想着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冻起来,那样,很多年后别人会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人来过。可是我现在希望,我死后一定要火化,骨灰都倒掉,像从来没有这个人来过一样。

我多么希望我从没来过这个世界。




九月一号,最近总会想到林富团,发生了这么多,只是牵挂他。(后来他发了一条空间“求包养”,那时候还是开不起这种玩笑的年纪,也一瞬间就不牵挂他了。2020.10.15)




九月二号,我报了名,明年春考试。倩说,明年想和我去看秦皇陵,爬华山,游西湖.......

我明年名落孙山后,我们一起去流浪吧。




日记被杨庭偷去和别人一起看了,看到我的牢骚时便嘲笑我。

后来认真安静地跟我说:“你走不动了我可以背你。”

我知道他一直喜欢我。一开始他自以为是的印象和后来自以为是的言行举止,让人反感。最重要的,我只为梦活,其他的我毫无兴趣。



九月二十七,打工的餐厅有一条十来米的长走廊,那里光线不好,不开灯什么也看不见,生活依旧像这条走廊,两边筑着高高的墙,前面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我想努力,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努力。

走得精疲力尽,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当我泪眼模糊的抬头,只看到灰暗的天花板,世界除了自己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我抬手扇了自己几个耳光,特别用力,她这个没用的废物!

后来我去看了镜子。反正休息没有人看清我的脸。



九月的南方还是夏季,我的世界依旧冰天雪地,吹着最凛冽的风,特别想把心掏出来拿到太阳底下去晒晒。



十月 我常做梦,梦里还是从前,梦里我们依旧开心。这天的梦比较不一样,梦见在回宿舍路上遇到一个“迷路小孩”,是不是很像现在的我!

机械般的生活日复一日,我麻木的重复着每天繁重的工作,我迷惘,这个梦追得特别辛苦,特别煎熬,可是不追,我不知道该怎么活。



店里的人跟我说,觉得我突然胖了,应该是生了什么病,我以为是天生“喝水都胖”体质,对突然猛长的十几斤没放在心上。

(直到好几年前才知道,原来身体是真的病了。

那几个月,暴瘦,体重八十斤不到,这个夏天体重暴涨二十斤。暴涨的二十斤,后来的四年,体重怎么样都不下去,体重一直在在98-100斤间徘徊,个子矮,所以稍微胖一点,就显得很胖,于是在原本的基础上更加烦躁和极度自卑。2020.10.19)




二十三号,倩让我给她发一条信息,想让我跟她说说话,说什么都可以。

我告诉她我的心情:

最近,从变得急促的风里,我感觉到了秋天的气息,我还是会想念从前在走廊上乱跑,在风里打闹。别人说我奇怪,到哪都一个。其实大多时候我并不喜欢那样。

有时和这里的人明明玩得开心,但心里总不开心,有除不去的阴雨,也还是感觉到落寞,那真的讨厌极了。

从差不多一年前,我开始羡慕疯子和傻子,因为他们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即便不被人喜欢和接受。

今晚月亮很圆,天空被照得明亮,我想起的是以前走夜路时看到的唯美静谧的场景,那时心里觉得欢喜,现在,看过好多回,再也感觉不到喜悦。我依旧没学会用二胡一样的生活,拉出嘻哈的蓝调。


倩说,她也抑郁了。

(我大概想起从什么时候起总是一个人。

我大概想起,从什么时候麻木孤独。

我忘记从什么时候起所有emo和抑郁都自己扛,后来又大概想起,然后再忘记。

2020.10.19)




二十六号,倩叫我去流浪。我说,好。

流浪,是为了麻痹生命吗?我不知道,我只想找到活着的意义。

我也时常会想,重新开始一个愿望。

可那时我又发现,梦有很多种,只有一种是心声。

我知道王宝强只有一个,五百万的大奖只有一个,也知道那一个绝不是我,但我要去做。

我不想后悔。生命如果注定没有意义,那么我选择我想做的事。无名小卒也想飞,苦也无所谓。

(“无名小卒也想飞,苦也无所谓”

那时常鼓励自己的话之一,我也不会等着谁来将我安慰,伤和眼泪,不等天亮我也会让它撤退。

那时我还有这样的力量,因为我还有梦想。

这句话的重点是,那时还有。意思是,现在没有了。2020.10.19)




十一月八号 同事林燕君和杨敏玲和我都是晚班,今晚神经病搬说笑说笑你推我我推你的回到楼下后,笑得上不去了,坐在旁边石桌上,像笑精上身一样,要停的时候看看对方又开始发笑,笑到抽搐!

以前,我们常这样。于是这瞬间,我突然感觉到开心,我感觉到平凡的美好,却又那样清楚现在的生活不是我要的,它也很快会消失,而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果然,很快它又消失了。我还是很不开心。

在珠海的那三个月,是被关在阿斯卡班的监狱里,每天都被摄魂怪吻一遍的痛苦,创伤后来再也没有愈合。

离开珠海后的日子,在广州后来的日子,有时也会和大家玩笑,可心里还是觉得没有多开心,也常感觉到光照不到心里。

只是总归能让人笑一笑,于是想到要离开这家餐厅,有不舍,我实在害怕当我离开人群,摄魂怪就会扑过来,虽然在这个群体里也常被拖回去,但总归有逃出来的机会。

(后来的日子里,果真又被捉回去了。2020.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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