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病房的考生们不曾被隔离,整个世界与你们同在

2021年12月23日早晨,接到了市教育局的紧急通知。在学校马科长的带领下,我和其他十余名同事,赶往市局指定的中西医结合医院。

教育局的王局长和医院的王院长在医院门诊一楼等待着我们!

简单的寒暄后,王局长说因为疫情的需要,上级部门专门为健康码为红码或者黄码,准备考取研究生的考生们在医院设置了隔离病房,一人一间,作为他们的考场。我们要做的工作就是为这些红码或者黄码的的考生们监考。但是根据排查,并没有红码的考生。

听了这个消息后,大家都有些许震惊。

王院长反复说“到今天,我们所在的城市都没有一例病例。黄码人员并不可怕,有的人只是乘坐交通工具经过疫区,引来了所谓的“时空伴随”;有的人已经回家多日,只是因为曾经在疫区停留过,而跳转成了黄码。目前他们所有人都做了多次核酸检测,均为阴性,感染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虽然我们这座城市的防疫成果大家有目共睹,同时也对王院长所说深信不疑。但是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但是谁也没有说——我 不 去!

作为老师,监考是我们的职责。既然医护人员都可以每天面对患者,为了他们的康复尽心尽力!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况且我们面对的只是黄码的考生,并不是真正的患者!即使是患者,我们也应该义不容辞!

况且此时,我们的邻省陕西,在如此严峻的疫情形势下,也要如期举行研究生考试!他们的监考老师,辛苦程度是我们的百倍!有的甚至在隔离病房、在酒店,给确诊患者监考,但即便如此,也无人退缩。

而且我们当中的不少人,也是从考研那个阶段走来的。此刻,最能理解考生当前的境遇和心情。他们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考场会在医院。

想想自己有生之年,能够陪伴在病房独自奋战的考生一程,也是极为难得的。

想到这里,加之市局领导及医护人员的开导,我们渐渐变得坦然了。于是纷纷开始询问监考细节。

教育局的王局长说:“这些我们稍后再说,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保障好老师们的安全,咱们安全第一!虽说被感染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是防护一定要做好!具体怎么防护,我们听从医护人员的安排!”

于是我们跟随王院长,来到了医院行政楼会议室。

会议室很大,阳光很暖。

紧接着进来了两位女性医护,年纪不大,也就30来岁的样子。王院长向我们介绍说她们曾经支援过武汉,前段时间甘肃爆发疫情,又去支援了兰州和天水。都是上过抗疫一线的人,由她们为我们讲解防疫知识。

看着侃侃而谈的他们,我们对医护人员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首先,她们还是给我们做思想工作。说只要防疫措施得当,即使直面患者,也不会出任何事情,之前医院派出去那么多人支援各地,也无一人感染。况且我们只是面对一些黄码考生,还有防护服及她们为我们保驾护航。考虑到安全因素,我们也要像医护人员一样,穿着防护服上考场。

台下的老师们纷纷点头。都是上过“战场”,“真枪实战”过的白衣天使们,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信任?

紧接着,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她们一边为我们示范,一边为我们讲解防护服的穿脱方法。穿防护服相对容易,但是脱却比较困难。为了防止外层感染面可能存在的病毒触碰到皮肤,脱时一定要慎之又慎。

两名医护示范完穿脱后,让我们一个个上去实践。

她们要求我们要按照标准的穿戴步骤:开始时戴一次性工作帽和医用防护口罩、戴防护眼罩、手卫生后戴里层一次性手套、穿医用一次性防护服、穿防水胶靴、戴外层乳胶手套……

结束时……

“不就是脱个衣服吗?应该不怎么难吧?”我们心里想。

但真正操作时,却漏洞百出。不是搞错了步骤就是忽略了一次又一次的洗手环节……而这些都是万万不可取的。

一旁的医护人员在耐心纠正我们错误的同时又在安慰我们。她们说,她们全程都会跟在我们身边,会指导、帮助我们安全脱下防护服。整个过程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让我们千万不要担心!

市局领导和医院方在随时随地的沟通。他们说,为了降低我们的紧张感,所有会近距离接触到考生本人的环节都交给专业的医护人员去做。我们只负责引导考生严格遵循考试步骤,解决考试过程中遇到的突发问题。

同时要求我们说话尽量轻言细语,目的是安抚考生心情。这也是隔离考场与其他考场考生的不同之处!考研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心态。隔离病房的学生在经历了这些变动后,肯定会有所影响。身为监考老师的我们,需要为隔离病房的考生创设一个轻松的氛围。

在这一个又一个贴心的环节中,我们之前的不安已经消失殆尽。一股暖意和些许自豪感开始在内心升腾起来。

下午的考务会上,教育局王局长针对我们监考的特殊性,在和医院方多次紧密沟通后,为我们打造了一套切实可行的计划。要求考场配一名监考、一名医护。各司其责又密切配合,最大限度地为考生服务。教师、医护最佳搭档由此开始。

提到进场排序时,老师们更是争先恐后,都想要监第一场。张老师率先举起了手,他说:“我是男人,身体素质好,让我先去!”刘老师立马制止,他说:“张老师,你孩子还小,我先去给大家积累一下经验。”其他女同事们反驳道,又不是干体力活,哪个老师不会监考?没有男女之分!况且刘老师,你年纪大了,下一场吧!一旁跟我同龄的女同事小鲁悄悄跟我说:“这些人里面,就咱俩是九零后,咱俩最年轻,咱俩先上吧!这样大家也就没有意见了。”

于是我和小鲁同时举起了手。果然,大家都被我们说服了。我们率先成为了第一场考试的监考老师。这意味着我们要面对更多的突发问题。

但,我们不怕!

2016年12月底,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教学楼,走上了研究生考场。

2021年12月底,我怀着更为复杂的心情,走进隔离区,再次走上了研究生考场。

不同的是,上次,我是考生。而这次,我是陪伴那隔离病房中唯一考生的人。我感到十分荣幸!

接下来考生的表现让我们无比佩服。他们一派从容,没有丝毫慌张。并没有我们想象中,在开考前夕,被送来隔离病房的紧张过度,情绪失控。他们始终都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也或许是,他们早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又或许,他们不想把紧张转嫁给他人。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新一代年轻人淡定的坚守。

当然,监考途中,还是会碰到意料之外的事情,比如正常考场的考生在考试当天突然由绿码跳转成了黄码,于是被紧急送往隔离病房。有的甚至在考完一门两门之后才出现这样的情况。隔离区内外人员,也只能通过对讲机来解决这一系列突发问题。

监考全程,医护人员都小心呵护着我们,他们“笨拙”地履行着本该属于我们的部分职责,同时还要兼顾他们的本职工作。同事小鲁在监考过程中,眼镜滑落,卡在鼻梁上和防护面罩里,但是在隔离区,手是万万不能触碰身体任何部位的。医护人员只好找来特殊仪器为小鲁重新架眼镜。折腾了好久,才架了上去。小鲁也在这个过程中近乎崩溃,幸好有惊无险。

以前多在媒体上看到医护人员的辛苦,这次却亲身体会到了他们的不易。尤其在监考结束后,他们小心翼翼地指导和帮助我们脱防护服。简简单单的一件衣服,脱了半个多小时,我们自己都累得满头大汗!而我,因为穿得鞋不太合适,脱防护服过程中,鞋套卷不下来,由于害怕触碰防护服外层,不能完全蹲下来脱,所以在一次次的使劲中,造成了腿部肌肉拉伤。另外一个男同事张老师,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实在脱不下来的时候,他想把防护服直接撕扯下来,可是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济于事。因为,防护服实在是太牢固了。张老师后来看玩笑说:“那一刻,真想跟医护人员说,鞋我不要了,光着脚走出来行不行?”

还好,历尽“千辛万苦”,我们所有人安全脱下了防护服,走出了隔离区。

市局王局长一早就在门口等待着我们!看到一个个头发贴在头皮上、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老师们,他哽咽着说辛苦了,咱们一起去吃饭!但是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

他和王院长带领我们来到了医院专门为考务人员设置的餐厅,此时,所有的监考、医护人员都已经结束了半天的考务工作。大家在一起其乐融融地用餐,戏称是彼此的“生死兄弟”!之前脱防护服时的紧张感也在一阵阵欢声笑语中烟消云散。

研究生考试每场至少三个小时,拿政治来说,8点半开始考试,监考老师和医护人员在7点钟就要开始准备穿防护服。因为穿脱防护服耗时极长,所以中途不能上厕所。大家只好不吃不喝,或者略微吃点东西,喝口水。考生11点半交卷,监考和医护脱掉衣服,走出考场至少要12点。

下午2点钟准时开考,所以中午依旧不能吃太多的东西。由于防护服是一次性的,倘若下午监考的话,脱下没几分钟就要重新换件新的,但又不得不这么做。

这样来说,老师们整整十个小时都在防护服中度过。医院方甚至提出,要为老师们统一配备纸尿裤。

这一切,在普通人看来,无疑是痛苦的,事实也的确如此。但和抗疫一线的人员比起来,我们所承受的,便不值一提。

转眼到了最后一场考试,此时的大家都已筋疲力尽。但是心劲未消。考试结束,大家走出考场,平整的脸蛋在口罩和头套的长时间挤压下,形成了一道道沟壑。汗水的侵袭,让原本清秀可人的老师们,变为了“花脸猫”。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在看到彼此的那一刹那,激动到相互拥抱!之前约好考试结束要去狂欢一场的计划,无奈取消了。因为大家早已没有了力气。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幸参与这场监考

为考生的拼搏而感动

为医护人员的无私奉献而感动

为上级部门为考生的“保驾护航”而感动

为祖国不计成本地为教育事业投入和付出而感动

被同事感动

被自己感动

为自己是一名教师

而感到深深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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