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与白鹿第三十四章•姊妹

被迫走上绝路的塔塔儿人尽管奋力反抗,但仍免不了大部被歼灭的命运。铁木真试图用弯刀将这个名族从人间抹去,只是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他的决绝差点儿给自己的家人带来灾祸。

别里古台泄露机密后,塔塔儿战俘暴动,随后便遭到蒙古军的屠杀,有一部分塔塔儿人逃出生天,进入大兴安岭结寨自守,但在随后的清剿中十不存一。而在逃出的塔塔儿人中有一个名叫哈儿吉勒失刺的人,因为没有抢到战马在草原上游荡了几天后,饥肠辘辘的他又偷偷潜回了蒙古军的大营。

哈儿吉勒失刺趁人不备钻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帐篷里,他认为在这样的大帐篷里住着的一定是蒙古部的大人物,而在大人物的帐篷里一定能够找到食物。

哈儿吉勒失刺并没有猜错,大帐篷里住的是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伦。正在帐篷里忙碌的诃额伦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突然闯进了她的帐篷,一般的妇人遇到这种情形恐怕会惊恐的大喊大叫,但诃额伦是经过大阵仗的人,她没有叫喊。从来人的面貌和穿着上她马上明白了这人是一名塔塔儿逃犯;从他深陷的面颊干裂的嘴唇上,诃额伦又猜出他来此是为了寻找食物。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些羊肉和马奶。”诃额伦平静的对塔塔儿人哈儿吉勒失刺说道。诃额伦一生经历过众多苦难,有的人经历苦难后会变的心肠歹毒,恨不得天下人人该死,有的人经历的苦难越多越是悲天悯人心怀慈悲,而诃额伦显然是后者。在诃额伦的心中蒙古人和塔塔儿人都是一样的,尽管她的丈夫也速该死在了这些人的手中。

哈儿吉勒失刺被诃额伦平静的神情温和的语调所摄,依言在帐篷里等候,诃额伦转身出了帐篷,去给她的“客人”寻找食物。只是谁也没想到,帐篷里的平静会被一个小男孩打破。

诃额伦出去没多久,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帐篷,这个衣着华贵的小男孩正是铁木真与他的大夫人孛尔帖的第四子托雷,来此正是为了寻他的奶奶诃额伦。托雷虽然此时只有五岁年纪却是十分机灵,见帐篷里的哈儿吉勒失刺神情恐怖,惊叫一声转身就要逃走。哈儿吉勒失刺上前一把揪住了托雷 ,但托雷的叫声已经惊动帐篷外正在收拾马奶的阿勒塔尼。阿勒塔尼看到哈儿吉勒失刺抓住了托雷,便扔掉手中奶桶不顾一切的奔过来。

这阿勒塔尼是诃额伦的第四个养子博尔忽的妻子,她知道小男孩托雷是大汗和诃额伦母亲最心爱的孩子,而大汗是她丈夫的义兄,诃额伦是她丈夫的养母,他们母子对她和她的丈夫恩重如山。

哈儿吉勒失刺眼见行踪暴露,左手将托雷夹在腋下,右手抽出刀来,冲出帐篷准备挟持着托雷硬闯出营。但阿勒塔尼已经冲了上来,毫无畏惧的上前一只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辫子,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腕。哈儿吉勒失刺奋力挣扎想要摆脱这个疯子一般的女人,但一来他已多日未曾进食身体几乎虚脱,二来辫子被执让他不由得仰起头来,有力也使不出来。

哈儿吉勒失刺和阿勒塔尼的争斗声夹杂着托雷的哭喊,把去寻找食物的诃额伦召了回来。诃额伦见自己好心收留的塔塔儿人居然劫持了自己最心爱的孙子,不由着了急,也上前揪住了哈儿吉勒失刺。两个女人又是揪又是扯,哈儿吉勒失刺吃痛左手臂松开去抓两人,小男孩托雷便从他腋下逃脱,紧接着哈儿吉勒失刺感觉右手一松弯刀也被哈儿吉勒失刺趁机夺了去。

这边三人正扭作一团,附近巡逻警戒的却薛军首领者勒蔑和哲别二人听到动静飞奔过来。看清眼前情形,哲别上前抓住哈儿吉勒失刺胳膊只一揪一扭,哈儿吉勒失刺吃痛松开阿勒塔尼和诃额伦,但两个女人颓自不觉,紧紧抓住哈儿吉勒失刺不放。一旁的者勒蔑大声说道:“你们让开!他跑不了!”

诃额伦这才松开哈儿吉勒失刺,转过身一把抱起旁边惊魂未定的小男孩托雷,左看右看见托雷没有受伤,又在他脸上亲个不停。

这边哈儿吉勒失刺还想挣扎,哲别一个掼摔将他放倒在地,把紧紧抓住他的阿勒塔尼差点儿带倒。者勒蔑紧走几步赶上前,手中巨斧抡起照着这个塔塔儿人头颅就是一斧!血浆四溅喷了阿勒塔尼一身。

事后铁木真大赏阿勒塔尼,随即又将别里古台叫到大账狠狠责骂了一番,最后他下令对塔塔儿余部采取更为严厉的剿杀。大兴安岭好不容易在上一轮清剿中生还的塔塔儿人在铁木真这道更为严酷的命令下死伤殆尽。

塔塔儿人的覆灭不仅让铁木真得到一块水草丰美的草原牧场,数不清的牛羊,也让他收获了一对姊妹尤物。

这一对璧人中妹妹名叫也速干,最开始是被人当做战利品而送到了铁木真的面前,铁木真一眼就相中了这个美丽的女人,当天晚上就临幸了她。

随后几天铁木真一直把这女人带在身边夜夜笙歌,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如何笼络住男人的心,她向铁木真提及她的姐姐,一个名叫也遂的姑娘。据她所说也遂相貌远在她之上,堪称世间绝色。正值壮年的铁木真大为心动,立刻追问也遂的下落。也速干告诉他:“大汗您的大军还没来之前,也遂的未婚夫就来过找她,两个人出双入对羡煞旁人。后来您带领着您天下无敌的大军前来,所有人都逃走了,他们两也混在人群中逃进了深山密林。”

铁木真听出了也速干话里的意思:美丽的女人也遂已经许了人,现在正跟她的未婚夫在一起,或许两人已经行了夫妻之事。铁木真不由心中一动,想起了许多年前他的新婚妻子孛尔帖被蔑儿乞人抢走的往事。他立刻遣人按照也速干提供的方向去寻找也遂和她的未婚夫。

不久,也遂被带到了铁木真的面前。正如也速干所说这是一个绝色女子,铁木真大喜过望,但在收用这个女人前他明知故问:“美丽的花朵一般的女人也遂,我听你的妹妹说你和你未婚夫在一起,那么我的卫士抓住你时,你的未婚夫呢?”

这个名叫也遂的女人长叹了一声,悠悠地说道:“他见人来,就独自逃走了。”铁木真想起了当年蔑儿乞人来的时候他也逃走了,心中不由感到一丝羞愧,但随即一股邪火就从他胯间升起,当即挥退左右,将也遂按倒剥光行鞭挞之事来。也遂没有反抗,这个被未婚夫抛弃心灰意冷的女人,在妹妹也速干的劝说下默默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不久后,四处逃散的塔塔儿人相继被铁木真派出的铁骑剿灭。在汗帐外铁木真举行了盛大的宴会,表彰那些在剿灭塔塔儿人的过程中立下功绩人。他让他的勇士们不必拘泥尽可开怀畅饮,同时,也让他最心爱的战利品——也遂和也速干姐妹分坐左右。铁木真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他要向人们炫耀,他不仅报了杀父之仇,他还将敌人的女人抢来占为己有。

宴会举行到一半,铁木真发觉身旁的也遂心不在焉,眼光游离,时不时还瞟向人群,收回目光时又不由自主的叹气。

铁木真不由心中一动,招手唤来者勒蔑,让他调兵暗暗将四周围住,又吩咐博尔术和木华黎将宴会中所有男人按部落分开,结果一个不属于任何部落的英俊的青年便被孤立出来。

那青年不待卫士上前捉拿便跪倒在地向铁木真行礼,口中说道:“如翱翔天际雄鹰一般的大汗,我是也遂的未婚夫。混入您的宴会不是要对您行不轨之事,只是自从丢下也遂独自逃走那天开始,我日夜思念着她,每日里魂不守舍的在密林里游荡。我今日前来,只是想再见她一面,我知道她已经是您的宠妾,不敢奢望能与她再续前缘,只是想再看一眼她,日后有个念想。请大汗明鉴。”

青年眼里含泪,神情真挚,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他说的是真心话。铁木真抿唇不语,半晌才开口厉声说道:“此人言语不实!混入我大营是何等凶险之事?岂能只是为了看女子一眼?你一定是来窃取我军机密的奸细。像你这样的人,我杀过不少,今日也不放过!来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马上,有四个卫士上前揪住青年不顾青年声嘶力竭的呼喊求饶将他拖走。在场人人明白,大汗这是要永绝后患。

铁木真心中有一丝快慰,他知道宴会中的许多人都以为他会成人之美,将也遂还给这个青年,但铁木真想的却是:“我已贵为草原三大霸主之一,喜欢的女人为什么要让给一个毫无根基的愣头青?他敢来打我女人的主意,那他就该死,怨不得别人!”

人们注意到端坐在铁木真身边的也遂,自始至终都没有发一言,或许是她太明白草原上女人的地位,或许是她已练就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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