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445：儒林传（四）

          儒林传（四）

申培

孔氏家中存有古文《尚书》，孔安国用当时的现代文字进行解读，借助于在家中发现散失的《尚书》，共得到十多篇，大概《尚书》应比这更多吧！孔安国遭遇巫蛊之祸，所以未能在学宫中立学。孔安国担任谏大夫，教授都尉朝，司马迁也跟随孔安国询问学习。司马迁书中记载的《尧典》《禹贡》《洪范》《微子》《金滕》等很多篇章，多数都取自于古文《尚书》解说。都尉朝教授胶东人庸生，庸生教授清河人胡常字少子，他因为通晓《谷梁春秋》担任博士、部刺史，另外还传授《左氏春秋》。胡常教授虢国人徐敖。徐敖担任右扶风掾史，还教授《毛诗》，学生有王璜、平陵人涂恽字子真，涂恽教授河南人桑钦字君长。

王莽时期，诸学全都建立，刘歆担任国师，王璜、涂恽等人都得到贵显。世上所流传的《百两篇》，出自于东莱人张霸。他把其中的二十九篇融合拆分成为几十篇，还采集《左氏传》《书叙》作为书籍的首尾，一共一百二零篇。有的文章经过多次精简，所以文意十分浅陋。汉成帝时期寻找通晓古文者，张霸凭借他的《百两篇》被征召，用秘府藏书校进行校订，两者很不一致。张霸的文辞受教于自己的父亲，他父亲教授的弟子有尉氏樊并。这时，太中大夫平当、侍御史周敞都劝汉成帝不要灭绝这门学说，后来樊并谋反，这部书籍被废除。

申公是鲁国人，他在年少时和楚元王刘交一起跟随齐国人浮丘伯学习《诗经》。刘邦经过鲁国时，申公以弟子身份跟随他的老师到鲁国南宫去见刘邦。吕太后时期，申公到长安游学，与刘郢同拜在浮丘伯的门下。不久刘郢被封为楚王，请申公前去担任他的太子刘戊的老师。刘戊不喜欢学习，转而憎恨申公。刘郢去世后，刘戊继位为楚王，把申公囚禁起来。

申公感觉很耻辱，就借机逃回鲁国，在家中教育学生，终生不再出门。他回复谢绝宾客，只有鲁恭王召他他才肯去。他的弟子中，来自远方受业的有一百多人。申公在教授《诗经》时，只讲解词义，并不阐发经义著述，凡是有疑惑处，他都保存起来，不硬加琢磨传授。

兰陵县人王臧向申公学习《诗经》，通晓后前去侍奉汉景帝，担任太子少傅，后被免职离开。汉武帝刚继位时，王臧向汉武帝上书，很快担任了皇宫宿卫，累计升迁，一年后担任郎中令。代郡人赵绾也曾经向申公学过《诗经》，后来担任了御史大夫。赵绾和王臧请示汉武帝，想要建立明堂来朝会诸侯，但他们不能说服汉武帝，就去报告了老师申公。

汉武帝专程派出使臣携带上贵重礼物束帛和玉璧，驾着官府的驷马大车去迎请申公，赵绾、王臧这两位弟子则乘坐着普通的传车在后面跟随。

申公到达长安后面见汉武帝，汉武帝向他询问国家治乱之事。申公这时已经八十多岁，确实够老了。他回答说：“治理国家不在于说什么，而是看其如何去做。”

这时，汉武帝正喜欢诗词文赋，听到申公这样回答，不高兴地默不作声。但是既然已经招来了申公，就任命他担任太中大夫，在鲁国为他建造起府邸，随后商议修建明堂的事宜。

窦太后喜欢老子学说，不喜欢儒术，她抓住了赵绾和王臧的一点过错责备汉武帝说：“你这是想再弄出一个新垣平啊！”汉武帝只好废掉了建立明堂的事情，把赵绾和王臧交给官府治罪，后来两人全都自杀。申公也因为生病免职返回家中，几年后去世。

申公的弟子中担任博士的有十多人：孔安国官至临淮太守，周霸官至胶西内史，夏宽官至城阳内史，砀鲁赐官至东海太守，兰陵人缪生官至长沙内史，徐偃担任胶西中尉，邹国人阙门庆忌担任胶东内史。他们治理官民全都廉洁有节操，人们都称赞他们好学。学官弟子们的行为虽然称不上完美，但官至大夫、郎中、掌故的有上百人。申公最后用《诗经》《春秋》教授，瑕丘人江公全部能理解传授，他的徒弟最为众多。至于其他的鲁国人许生、免中人徐公，都是信守所学教授。韦贤研究《诗经》，跟随大江公和许生学习，另外还研究《礼记》，官至丞相。韦贤传授给自己的儿子韦玄成。韦玄成以淮阳中尉和身份在石渠中讲论经学，后来也官至丞相。韦玄成的哥哥韦赏用《诗经》教授汉哀帝，官至大司马、车骑将军，单独有传。于是《鲁诗》就有了韦氏学派。

王式字翁思，东平国新桃县人，他跟随免中人徐公和许生学习，担任昌邑王刘贺的师傅。汉昭帝去世后，刘贺继位，因为行事淫乱被废，刘贺的群臣都被逮捕入狱诛杀，只有中尉王吉、郎中令龚遂因为多次劝阻刘贺被减免死罪论处。

王式入狱后应当被处死，审理案件的使者责问他说：“你作为老师，为什么没有写谏书呢？”王式回答说：“臣我用《诗经》三百零五篇从早到晚教授大王，对于那些忠臣孝子的篇章，我没有一次不尝为大王反复吟诵；对那些危亡失道的君主，我没有一次不流泪启发大王深入思考。臣用《诗经》三百零五篇劝谏，所以才没有写成谏书。”使者把这话向上报告，因此王式也得以减免死罪论处，他返回家中后不再教授。

山阳人张长安字幼君，他先前跟随王式学习，后来的东平人唐长宾、沛县人褚少孙也跟随王式学习，询问多篇经学。王式推辞说：“我从老师那儿学来的全部就是这些，你们自己去润色吧。”他不肯再进行教授。

唐长宾和褚少孙应试博士弟子，他们在面见博士时，提衣登堂，神情行动庄严肃穆.开始考试诵读经书，极有章法，有疑问的地方就缺疑。众博士大惊问道：“你们这是跟着哪个老师学的？”他们两人回答说：“我们侍奉老师王式。”博士们平时都听说过王式的贤良名声，就一起推荐了王式。

皇帝下诏任命王式担任博士。王式被征召前来后，身穿博士服装却没有戴帽子。他自己解释说：“我只是受刑活命之人，怎么能再担任礼官呢？”王式来到长安后在馆舍中休息，众大夫、博士带上酒肉前去慰劳，都很倾心仰慕他。

博士江公世代都是研究《鲁诗》的宗师，到江公时写成了《孝经说》，心中嫉妒王式，对歌吹的几个人说：“唱唱《骊驹》。”王式说：“我听老师说：客人最好唱《骊驹》，主人应唱《客毋庸归》。今天各位是主人，时间还早，是不能唱的。”江公问：“经书在哪里这么说的？”王式回答说：“在《曲礼》中。”江公说：“这是什么狗曲！”王式感到很羞耻，装醉跌倒。

王式等到客人们散尽，责备学生们说：“我本不想来，你们强劝我来，竟然被那小子侮辱！”于是称病辞职回家，最后在家中去世。

张长安、唐长宾和褚少孙都担任博士。张长安在石渠讲论经书，官至淮阳中尉，唐长宾担任楚国太傅，从此《鲁诗》就有了张长安、唐长宾、褚少孙学派。张长安哥哥的儿子张游卿担任谏大夫，用《诗经》教授汉元帝。他的弟子、琅邪人王扶担任泗水中尉，陈留人许晏担任博士。从此张家有了许氏学派。

起初时，薛广德也跟随王式学习，以博士身份在石渠讲论经书，教授龚舍。薛广德官至御史大夫，龚舍担任泰山太守，都各自有传。

诗经

黄其军

      作于2022年2月27日（古历壬寅年一月廿七）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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