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海①⑧

厂长经常跟我说作为厂子里的骨干,不要总是想着1+1=2你要明白1+1=3,我有点不知所措,我茫然的觉得我在小学里那么认真学习的知识,怎么到了厂子里就不对了?我看着厂长搪瓷杯里不断旋转的茶叶,我想我应该跟厂长探讨一下这个问题,我说,厂长您的博学多才让我深感钦佩,不过关于1+1=3的问题这已经不再是能够解决空间、结构、数量的数学思维,而是应该用一种合乎您的天马行空的数理逻辑。

我不懂什么高深莫测的数理逻辑,不过安您的这个算法,我想您是忽悠我们多干活少要钱吧,厂长说,这是什么屁话,我这没日没夜的去学习新的知识,然后再把知识传播给大家,你不尊称我一声师傅也就罢了,为什么还猜忌我是个无耻之徒呢?

我想了想觉得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当面跟厂长道了歉,然后我说,厂长刚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猜忌您,而是直接告诉您,您是一个无耻之徒,希望您对我刚才不当的假设不要介意,厂长说,他是一个豪爽的人,既然大家都这么的坦诚,那他就扣我半个月的工钱,以表示理解。我觉得应该给厂长立一块公正廉明的碑,并且在年终会上让全体职员瞻仰厂长的伟大事迹,这种睚眦必报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大家学习的。

然后厂长又跟我聊起1+1=3的事情,他觉得这是最好的管理之道,人工成本和产品成本是厂子里最大的支出。

我所在的工厂生产的产品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有时生产拖鞋,有时生产丝袜,有时生产螺丝钉,有时生产电脑芯片,有时生产生产日期,有时生产身份证、结婚证、厨师证、主意证等,就是什么赚钱,厂子里就生产什么,有时候厂子里没有生意,大家就等着厂长组织销售们去赚取生活费。

我们厂子里有18个销售人才,俗称十八罗汉,各个都有一身撒泼打滚的好功夫,上得了厅堂下的了厨房,360行没有不会的,每年在冬季厂子里的工人们因为露天的关系就休工了,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十八罗汉们就穿着黄布僧服,手里拿着各种二维码,在街上挨家商户化缘,以维持厂子里面工人们,每天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最低生活保障。

厂长在每年下第二场雪的时候,把粘在头皮上的假发摘掉,用水彩笔画出9个颜色各异的“戒疤”,然后身穿粉红色五宝袈裟,在大街上与人布道,这些由冬天开工,春天结束的真善美团体,会帮助厂子里面的工人渡过最期待的吃喝玩乐的冬天。

在真善美团的体中,顶数厂长的收入最差,其他十八罗汉的收入可以每天刷新吉尼斯世界纪录,而厂长每天几乎都会收到一块整砖头和一些碎砖头,说到砖头咱们应该聊聊郭老师,郭老师靠着说相声,在村子里当上了第三首富。郭老师小的时候说一段相声能盖三间北房,仅仅过了18岁就把北房从大兴安岭盖到了海南岛,曾经比尔盖茨还专门请教过郭老师赚钱的秘密,郭老师跟比尔盖茨阐述了一个真理,那就是你没吃过泡面。

厂长布道的时候,总爱开玩笑似的说一些黄段子,他觉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像这样的车轱辘话说上一遍,大家就会有所体悟,而往往人们会觉得这个一身粉色的秃头是不是内衣模特,里面黑色的胸罩裤衩清晰可见。哪个品牌请来的行为艺术家。在一次次的误解中,厂子知道了古汉语的不实用性,他后来努力的学习说人话。

他后来说,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一个自有颜色的世界,颜色是由我们的眼睛赋予的,或者说是我们的心赋予的,世界上没有绿也没有蓝,只是我们看见了绿或者蓝,他说,一棵树无法知道什么是颜色,它可以看着自己生长,却无法定义颜色。就像一只蛇它只知道,这个东西能吃或者不能吃,它并不能说我想吃一只黑色的天鹅。

每当厂长要谈到苍蝇围着大粪的时候,那些准备好的砖头的人们,就会按照阿波罗尼奥斯提出的抛物线方程式来开始进行精准的面部计算,很多人因为想要抢占厂长的脸,而大打出手,场面非常混乱。而在大家争吵谁的板砖先行着陆的时候,总会有一个高手,前后向天上抛出两块砖头,厂长哈哈大笑,在经过5个小时以后,第一块砖正好打在厂长的裤裆上,厂长从小就练习金钟罩铁布衫,看着碎成粉末的砖头,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忽然第二块砖头便向他的脸部砸开,厂长运起闭气功夫,一下被板砖砸出了鼻血,然后他看见血晕倒了,其实这已经不是一块普通的板砖,它是块一级烧结砖,比在1200°的三级烧结砖要坚硬许多,而且经过高空5个小时的飞行,在极度缺氧的情况下,它变得异常坚硬。

我很喜欢我们公司的十八铜人,作为厂子唯一的骨干,我会经常的给他们开罚站例会,然后我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跟他们聊聊人生、理想和青梅竹马的朋友们。我经常跟他们说我有一个慷慨的哲学家朋友王二,他这个人虽然连鸡骨头都吃不起,但是每隔40天会请我的朋友的朋友吃一顿杀猪菜,而且哲学家王二最喜欢吃的是鸡屁股和鲜羊腰。

他们表示绝对的不信,他们说我每天胡说八道,说出去的话都不如正常人的一个屁,我很气愤,我每天虽然说很多的废话,只是你们不明白那是一种积极的锻炼方式。这种锻炼会增加新陈代谢和血液流速,能够有效的排出体内淤积的废话,更有利于身体健康。他们觉得我很烦,就说,有种你下次带我们去看看,我说,看看就看看。

这次把哲学家王二打出鼻血的是尼古拉斯李逵,具体理由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只是大家知道一个不成文的约定,那就是周期40天王二就必须要挨揍。我们坐在椅子上等着哲学家王二发言,他很是客气的说,希望大家这样的聚会能减少一点,因为自己的年龄大了,骨髓的造血功能在下降,以后血肠可能会供应的不及时。我们表示他不可理喻,提出了严重的抗议,凭什么延迟血肠的供应。他在重重的平等友谊的压力下,选择了尊重民意。

这次除了村长在精神病院,从事被研究工作没有来以外大家都来了。阿珍坐在我的旁边,其他人依次落座,哲学家王二坐在我的另一边,而帮主找服务员要了一点麻酱去后园薅青草去了。十八罗汉坐在我们的对面20米处,阿珍跟我说,是不是应该让他们座的近一些,我觉得也是,跟他们摆摆手,让他们坐在离我们10厘米的地方看着我们吃杀猪菜,他们穿着风衣、皮裤、马丁靴,腰上别两把呲水枪。

阿珍觉得他们不可思议,像是某个无脑动画片里的手办。希望十八铜人能去她的洗发店做一次活动,十八铜人觉得这样会影响厂子里面的工作,而阿珍提出可以免费的给他们做一次头部按摩,而十八铜人拿着呲水枪,上来就给了阿珍两下,阿珍的衣服湿了,不过阿珍出门都是穿的雨披,像这点自来水几乎没有什么用。阿珍很诚恳的说,希望十八铜人能给她一次机会,要不然就请哲学家王二与他们辩经论道。

他们瞻仰了哲学家王二乐于助人的伟大形象, 此时哲学家王二正在用牙齿磨碎一根一根的鸡骨头,眼睛斡旋着王者之风,十八铜人觉得还是保命要紧,拿出呲水枪互射表演了一段基努·里维斯下腰躲子弹的经典镜头。哲学家王二扒下阿珍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慢慢的走进人群,抢过他们的呲水枪放在地上,用鞋底轻轻的抚摸,直到他们失去光滑细腻的皮肤。

十八铜人看着哲学家王二这毫无人性的做法目瞪口呆,他们觉得眼前这个人无异于一个行走的辣椒,哲学家王二只正面跟十八铜人说了一句话,他们就热血沸腾青筋暴起痛哭流涕。哲学家王二在吃完鲜羊腰子以后,通常要吃1斤朝天椒,这样有利于明天早起。

十八铜人们输给了哲学家王二牌防狼喷雾剂,他们输的心服口服,他们的年龄从3岁到66岁,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说话这么辣眼睛的,他们答应了阿珍去做活动,但是绝不可能有超越朋友友谊的举动,比如请客吃饭,就不是朋友间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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