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爷爷,记忆里的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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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为什么月亮上总会有个人儿呢?”我依偎在爷爷的怀里,稚气地问。

“月亮上的人儿啊,是你想念的人儿。每当你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抬头看月亮,你就会看到他。”爷爷一本正经的告诉我。

我信了。很多年了,每到月圆之时,我都喜欢抬头找圆月,找爷爷。

从农村走到城市,我越来越找不到圆月了。每次遇见,就像挽留,弥足珍贵。

“什么人在外面?”爷爷躺在床上,发出慈祥的声音。不远处传来像是有人撕纸的声音,又像是老鼠吱吱声。

爷爷问过之后,四周变得异常安静。外面一轮明月透过窗台,照耀在地上,这一束光,比家里的黄灯还要明亮。爷爷迷糊地看了看窗,准备睡了。

窸窣的声音又响起了,像是角落柜子边传来的。爷爷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又叫了一声:“是谁在房间里吗?”可四周又安静了下来。

爷爷老了,腿脚不方便。他看叫了没人回应,便试图看个究竟。他摸索着找到床头的手电筒,打开往房间四周扫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什么。

“哎。”爷爷叹气一声,他把手电筒关了之后便睡觉了,没多一会,便传来爷爷均匀的呼噜声。

窸窣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似乎这次放松了许多,不再像前两次谨慎。只听见月饼袋子麻利地传来“咔擦咔擦”的声音,然后是小心翼翼地一点点闷沉之声,就像是撕一张油纸,不够脆,也不够麻利。

没多久,房间里都是满满的月饼肥肉味道。这时候,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爷爷的声音传来:“丫头,吃慢点,别噎着,爷爷知道是你,不怪你。”

我躲在角落里,伸出了满嘴是油的头,看向爷爷的床。

爷爷慢慢地起身,打开床的蚊帐,招呼我过来。我怯生生地迈着碎步,走到爷爷的床前。爷爷拿起床头的手巾,帮我擦干净手上和嘴上的油,摸着我的头问:“饿了吧?”

我点了点头,又摇头。“那就是馋了?”我点点头。我低声说:“爷爷,我只是拿起来闻了闻,我没吃。”

“苦了你了,孩子,你拿过来,我掰给你吃,你爸妈也辛苦,也只能过节那天才能买给你们吃。”

“爷爷,我不吃,留给你吃,爸爸说了,这是叔叔送给爷爷的,我们不能吃。”我急忙摆摆手。

爷爷又再次摸了摸我的头,慈祥地笑了:“这次我们不听你爸的,你们都很乖,平时也不舍得吃。你平时最听话了,那我就奖励给你好不好?快去,拿过来。”我只好走过去拿了过来。

那天晚上,是我吃得最香的肥肉月饼。也是最后一次陪爷爷睡觉。

后来,爷爷摔倒住进了医院,再后来,我看见哥哥在门前哭,我问爸爸:“为什么哥哥哭了呀?”

爸爸的眼里也是红的,他很小声,抱着我说:“你爷爷他,变成月亮爷爷了。”五岁的我,已经懂得爸爸口中说的月亮爷爷是什么。我看见大厅里摆着,是爷爷的灵柩。

家里的月亮特别的大,特别的圆,也特别的亮,每当看到大地披上奶白奶白的月光,我就喜欢坐在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看着月亮里的人儿,说着我看到的趣事。

后来,上学,离家,工作,看月亮的时间少了,圆月也少见了,爷爷的面容也在记忆中模糊了。只是我却永远忘不掉,爷爷那慈祥的笑。

快要八月十五了,月亮爷爷,你会出来我和唠嗑吗?我们爷孙,很久没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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