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

                          （一）

  阿媛说她不喜欢下雨的天气

  那种天气会将人撕碎    一片一片

  漂浮在屋子的地板上

  屋子很大  一只钟在那里嘀嗒 嘀嗒   

  她就屏着呼吸不敢说话

  她把自己藏在一只枕头下 

  枕头里面有好多梦  都发霉了

  她蜷缩成一小团

  她给我打电话

  她说希望有个人能知道她

                          （二）

阿媛给我说她觉得自己是一片叶子  被生活的嘴来回咀嚼着

天气好的时候  她喜欢把心事放到太阳下去晒

天气不好的话，她喜欢把自己放到一大锅辣椒里去煮

那时候  她的头发连着草原，鲜花和大片青稞

她自己则是好像刚刚从察尔汗爬出来  亮闪闪的   

我偷偷瞧着她   

                          （三）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阿媛如果生气就一言不发

一言不发的还有无数的烟蒂和满地的高粱

我想哄她却总也哄不好  往往

哄着哄着就吵了起来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要人们猜春天哪一朵花先开

不明白她沉默的时候心底有几只蝴蝶

气急了我会说她自私自利像一只小妖精

她说我斤斤计较  鼠肚鸡肠 邋里邋遢是个糟老头子

我们肆无忌惮地吵架

肆无忌惮地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

阿媛说她一直想去云南看看  青山绿水 四季如春

我也想去  向往的寺庙塔楼  美妙的邂逅

                            （四）

我们从青海湖爬上来的时候

春天已经过去了大半

油菜花海蔓延到了天边

那时候  阿媛  她站在那里 

把我这辈子剩下的那点春天也揣进怀里

阿媛说  希望用她的一切换我幸福

我想说我心里是多么地欢喜她

可风太大  我支支吾吾  那些情话糊里糊涂就变成了无端地咒骂

阿媛还是一言不发

一言不发的除了满山火红的杜鹃花  还有一个哑巴

我想说我心底是多么欢喜她

可雨下得太大  哪条河里会有她

我想说我心底是多么欢喜她

花儿，鸟儿，请帮我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