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老地方等你(19)

原创  夏闲云  闲云醉语

庆功宴上,徐若菲没有吴优和程悦那么高兴。她红着眼圈,请求吴优的谅解。不用她多说,吴优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

吴优抓过她冰凉的小手,安慰道:“若菲,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努力地收集证据,说服证人,只是想看到‘公正’。至于你怎样处理房产和财产,我无权干预。”

“优优姐,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不但请来白雪梅和钱莹两个证人,还帮我找回了首饰。”徐若菲忍不住泪水,带着哭腔说,“我不是可怜他们,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幸运了,但凡好事都让我摊上了。我知道他们有多穷。他们不但经济方面穷,精神方面也穷。周在野的爸爸总想不劳而获,想空手套白狼,结果每次都被人家反套,要不然怎么会欠下那么多债务。如果我真的收回房子,估计他们只能睡到大街上了。”

“既然这样,他们怎么会同意房本上只写你的名字?”程悦不解地问,“像他们这么愚蠢又贪婪的人,能这样做,挺不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本来就是若菲花钱买的房嘛。”吴优反驳道。

“是不容易。不过,房子写我的名,而且是婚前就写了我的名,说的是为我好,让我有安全感,实际上是怕债主们要求以房抵债。”徐若菲长叹一声,幽幽地说,“要是在结婚前知道这些情况,我会不会听妈妈的话,远离周家呢?我从小体弱,性格也软弱,家人对我保护得很好,几乎没让我独立办过什么难事儿。妈妈带我回国前还说,只希望我能嫁到一个爱我的人家,和爱我的人过一辈子。我们家和周家是世交,加上周在野对我确实体贴入微。我就想啊,尽管他的父母不尽如我意,看在他的情面上,我也要慢慢地适应他们。没想到,周在野那么花心。”

“即便这样,你还是希望他们好。”吴优无奈地说,“你不是性格弱,你是太善良了。周在野不只是花心那么简单,他是品质恶劣啊,我的大小姐。”

徐若菲都要哭出来了,委屈地说:“过去,我很害怕和陌生人打交道。我原本想,不管怎么说,有世交做基础,周在野不会辜负我的。”

“他们那么欺负你,你还为他们考虑,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啊!”吴优捏着若菲冰冰的手指,温暖地说,“上苍一向公正。你一定可以遇见一个爱你、疼你、宝贝你的人。”

看着眼前这一对闺蜜,程悦的心中感慨万千。他非常感谢吴优给他这样一个机会,让他参与到这场战役中来。在他看来,周家人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免得他们不懂得感恩,不懂得因果报应,只以为自己的命好。他也在内心千万次地感谢上苍,让他遇见吴优这样善恶分明、温暖有爱又细心的女人。同时,那些半梦半醒时出现的人和事儿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深深的愧疚也就漫上他的心头。

程悦百思不得其解,都说梦是心中想,可是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起过郑彤,为什么她会三番五次地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与此同时,吴优也陷入了内心的惶惑当中。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为了帮助徐若菲打赢这场官司,她一边忙工作,一边想尽办法联系证人,时间很紧张,人也有些累,但她觉得自己活得特别特别充实。尤其是每当她面对病中柔弱不堪的徐若菲时,总有一种竭尽全力保护她的冲动,这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很有价值。她很想在程悦的面前也有存在价值,可是程悦太强大了,没有什么地方特别需要她。她曾偷偷地想过,如果程悦创业失败该有多好,那样她就有机会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为他撑起一片天了。

看着程悦忽地沉静下来并陷入沉思,忧思中的吴优一阵心痛。她和程悦之间那莫名的缺憾在她的心中膨胀起来,直接掩盖了她的自信。

自从遇见徐若菲以来,吴优曾多次将自己的身世和徐若菲的身世做比较。她们两个都属于被身边人保护得很好的孩子,只不过徐若菲是被父母和爷爷奶奶保护过,自己则是被父母的亲人、朋友和同事保护着。为什么,徐若菲长成了一个柔柔弱弱的人,自己则长成了女汉子?

不仅是现在,就是小的时候,她们两个的性格也完全不同。人家徐若菲始终是个乖乖女,自己却是个打四方的假小子。

想到这些,吴优有些消沉,便张罗着结束庆功宴,送徐若菲回酒店。

到了酒店,吴优对程悦说:“程悦,还是像之前一样,你回家去吧,我陪若菲。明天早上,我先陪若菲回家拜祭她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待到上班时间,我直接带若菲去住院。”

程悦嘴里答应着,可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开了吴优和徐若菲隔壁的房间。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吴优时常在酒店陪徐若菲,程悦一个人在家里总是失眠,就是睡着了也不安稳,还总做梦。

这一夜,在吴优她们的隔壁,程悦睡得特别香甜。待他睁开眼睛时,已经快到中午时间了。

原本想着早些起来陪吴优和徐若菲吃早餐,再送她们去若菲家,最后送她们去医院的,这下子想法都泡汤了。程悦慢慢地坐起身,懊恼地拨通了吴优的电话。在听筒里,程悦听得出吴优那边在忙工作,很忙很忙,他问候了一声,便挂断电话。然后,他呆呆地看着电话,竟有一种吴优距自己越来越远的错觉。

吴优对病人、对朋友都那么好,那么体贴周到,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温柔一点呢?程悦如同受伤的小孩一般,用被子蒙住脑袋,满腹委屈。突然,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劲儿,他迅速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吴优:老婆,我刚刚睡醒,我好像病了。

信息发出之后,程悦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竟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程悦没有想到,吴优忙完手头的工作,看到他发去的信息后,跑到早餐店,打包了粥和葱油饼,直接回到家里。

当她看到家中的一切都是他们昨天出门时的原样,就连她亲手摆过的程悦的拖鞋都没有动过时,她确定,程悦昨夜没有回家。她焦急的心情瞬间变得异常低落,她想不出来,不回家的程悦会到哪里过夜。

吴优没有进家门,拎着餐盒转身下楼。她将餐盒丢在垃圾筒里,轻轻地叹息道:“程悦,你该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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