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几千元约上门整理,只为一枚不值钱的胸针?

有一天,接到一个电话,是约上门整理。听声音是一个年迈的阿姨,她说:早点来,但是不要带太多的人,一个整理师就够了。很少有客户会这样要求,一般都是想尽快把家整理完,都会说能来几个整理师就来几个,像她这样只要求一个人上门,真的是非常少见呢。

在正式整理之前,要先去看一下场地,对这个房间做一个规划。第二天,我如约到了阿姨家。

那是一个老式的房子,两室一厅还带了一个小院儿,东西出乎意料地多,不光院子里堆满了东西,跟邻居共用的过道里面也堆了不少。进到客厅里,东西也堆成小山了,我跟着阿姨侧身走过“物品山”之间窄窄的通道,在不同的房间巡视着收纳空间,估算着物品的种类和数量。 

看不到其他家人生活的痕迹,好像只有阿姨一个人在住,阿姨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都说相由心生,阿姨看样子过得并不舒心呢。

阿姨家的家具,相对来说比较旧了。进到一个关着门儿的房间,映入眼帘的有破旧的玩具,童车、吉他、书本,我翻了翻,有小学课本,至少是15多年前出版的了,还有很多很多孩子的东西。阿姨大概是看出我表情比较迷惑吧,就说:这是我儿子的东西。“那,他现在不住这里吗?”“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她冷冷地说。阿姨听不出悲伤,反倒一些冷漠,我很诧异。等我巡视完,阿姨说:你不要跟那些坏邻居一样,想说服我扔东西。我也不想扔,我只想找到我的胸针。

花好几千元请整理师,就为了一个胸针,该是多么珍贵的胸针呢?她说就是一枚普通的山茶花胸针,“只是因为我习惯戴了,没有别的原因”。跟阿姨短暂的交流之后,画下户型图,告别,约了隔天再来进行整理。

走出阿姨家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叔,得知我是请来的整理师,就跟我攀谈了起来。他张开手:她是在找这个吗?我记得她经常带着。原来这个胸针,是他捡到了,不满阿姨什么东西都往家里面拿,才没有给他,就想让她借着找东西整理一番。

这位大叔是阿姨的老邻居,从他这里得知阿姨是个苦命人,年纪很轻的时候呢,老公就去世了,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儿子拉扯大。本指望儿子毕业以后找到一个光鲜稳定的工作,谁知孩子工作没几年就执意要辞职,去依着自己的爱好开糕点铺。阿姨大失所望,也制止未果,最后两个人大吵一顿之后,孩子就嚷着要断绝母子关系,就离家出走了。之后慢慢地,阿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次整理,因为只允许我一个人上门,持续了很久。当我终于说服阿姨处理掉那些用不着的东西之后,有一天她无意间走到了一个糕点屋,橱窗里面有很多饼干,摆在正中的赫然就是那个熟悉的山茶花造型,一个年轻的糕点师在招呼客人,正是她的儿子。儿子并没有忘记他,母子终于和好如初。

这是电影《怦然心动的人生整理魔法》里的一个故事,儿子离家出走后,阿姨虽然嘴上说恨儿子,但心里仍然是爱的,所以才会保留那么多孩子用过的物品。但也正是对这些物品的保持,给了她一个假象,让她一直活在过去的回忆中,对现实中自己和儿子对亲情的渴望视而不见。

当她把遮蔽眼睛的物品拿掉,才能够看清楚目前的需求,也才更能够看清对儿子的爱。整理物品就是一个整理过去、理清现在的过程。

整理看得见的物品,改变看不见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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