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娟已经离我西去,但我必须要坚强地活下去,因为我现在又多了一对亲人。老人说,枉死的人会变成游魂,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游荡,所以我每年也必须去看看娟,不能让她在那边过分的孤独和凄苦。因此,我没有理由沉论,必须比以前更加努力才行。
按照四川习俗,给新坟(先年或当年新亡故的人,有些地区指新亡三年内)扫墓要在清明节前。第二年春节期间,我又来到黄琼,陈伯父一家热情地接待了我。陈伯父是一个外冷心热的人,他对我说,孩子,你的心情我理解。娟去了,你还有自己的生活,不要把心思都放在我们这里,逢年过节,记得的话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以后就别寄东西了。娟子没看错你,你是个好孩子。我摇摇头,没有说话,但我知道,我会一如既往地每年都会来看看娟。因为她是我最爱的人。
离开前的那天晚上,陈守军领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有点眼熟,但一时半刻想不起是谁。守军刚想开口介绍,女孩调皮地说:“阿华,还不叫姐?”
“叫姐?”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几年前在厂门口见过的娟的堂姐吗?
“想起我来了吗?”女孩催着我问。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堂姐好。”我不想和她过多的纠缠,急忙说。
“凤辣子,你什么时候变成阿华的堂姐了?”陈伯母笑着为我解围。
“孃孃,我可是你的亲姪女,你可不能胳膊往外拐啊。”被陈伯母叫做凤辣子的女孩半撒娇半调皮地说。这时我才明白,凤比娟还小,那次见面是她跟着娟第一次来东莞,刚出来时显得比较成熟(对女孩子我可不敢说老气,不然,家里的遥控板又会坏了),捉弄我说是她是堂姐,害得我那天拼命地叫她姐。
“阿华,姐明天也回东莞,到时一起走吧!”这个调皮的小丫头,到现在还在捉弄我,但我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心说,都是网上订的票,会不会是一节车厢都还不一定呢,我算是怕了你这个小丫头,先答应着,到时躲得了就躲。
可是到了第二天,谁知她直接跟随我一起来到同一节车厢,和我坐在一起。过了一会,一个拿着车票的小伙过来了,凤迎上去说了几句,小伙看了我一眼,爽快地和她把票换了。看样子这个小姑娘还真有办法。风拿着换来的车票得意地看着我,我可不敢招惹你,怕你行了吧,我转过头看着窗外。
“喂,你就不问问我是怎么换到的票?”凤不高兴地扳过我的肩头,说。
“怎么换过来的?”这个小丫头,看来躲是躲不了,于是我顺着她的意思问。
“我说你是傻子,需要人照顾。”凤俯在我耳边得意地说。傻子就傻子吧,反正到了东莞就分开了。不过说真的,有凤同行,一路还真的不寂寞。她和娟刚好是两种类型的女孩。娟文静贤惠,凤泼辣开朗。一路上,她就是似一只欢快的百灵鸟,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又真的像一个大姐姐,一路上无微不至地照料着我,搞得我一个大男人都不好意思,和她说了几次也没用,她每次都说,怕什么,我是你姐。这个小丫头还真把自己当姐了。
好在很快就到了东莞樟木头,下了火车后,我问:“凤,你去哪里,我送你上车。”
“我没地方去。我妈说了,到了东莞就跟你走,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把我一个小姑娘扔在这里我会哭的。”这个小丫头,这时倒裝起可怜来。行吧,反正厂招人,就带她进了厂,心想有这个开心果在,生活应该会开心很多。这一来,我堕入万劫不复之地。凤每天都在厂里到处说她是我姐,一有时间就粘上我,和我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我的衣服一脱下来,她就会拿去洗。有时候我加班,她也会等着我,和一起走。我对她说,谁都知道你不是我姐,总是这样人家会说闲话的。她却说,我就是要帮娟看着点,别让另外的狐狸精趁虚而入。最后还不忘加一句,怕什么,我是你姐。这个小精灵,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这两年我的心思没放在那方面,但我迟早还是会找个人来爱的,你管得了吗?
春节了,凤对我说:“你还总是说爱娟,娟都走了两年了,你都没去陪她父母过个年?”两年?这不就是第二个春节,我总不能忘了自己的家吧!“今年再怎么你也应该去她家了。”我想想也是,自己也不年轻了,应该再找个相爱的人,过年时和娟做个诀别,我也应该有自己新的生活了。我答应了她。
我又一次来到黄琼时已是晚上。我向陈伯父家走去时,她拉住了我的手,说:“这么晚了,先去我家,明天再去吧!”
“好,”有她在,我习惯了什么都听她的,我有时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她的小跟班,唯她命是从。来到她家,她妈刚打开门,她就说:“妈,你每年都催我找男朋友,看,我把男朋友带回来了。”
男朋友?这也太突然了吧,我急忙说:“别乱说,你是我姐。”
“是,我是你姐。可是刚才你拉了我的手,你就要为我负责。”
“是你拉的我的手,”我急忙分辨说。这个开朗开心热情的小精灵,不知调皮捉弄人时拉过多少人的手,凭什么就只要我负责呢。
“反正都一样,你耍不了赖的。”
“阿华,受不了吧,实在不行你就答应了吧,”这时,陈伯母也出现在门口,慈爱地说。原来,陈伯父一家也都在这里。
看样子我是走进了别人的布下的圈套,想不答应都不行了。不过你说,我冤不冤,就为拉了一下她的手,我就成了她家的女婿。快别说了,再说,就有人排队去拉她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