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我喜欢过一个女孩。她的座位，在我的左前方。想起她，我愿意想到陈楚生的《山楂花》：山楂树开满了花，落在你羞涩脸颊；山楂树开满了花，我等你一句回答。
这么俗套的开头，好像预示着要发生一连串俗套的爱情故事，但我保证，什么也没有。而在我乏善可陈的学生时代，她却是我最美丽、最明亮的记忆。
01
那天，我在人声嘈杂的餐厅排队打饭，像所有理科男一样，目光略显呆滞地等待中。百无聊赖之际，一个短发女生打了饭，迎面走来。
一般状况下，我是不会如此关注一个女生的，也不关心她有没有头发。那些年，我总是内向又不苟言笑，在班里很少与女生搭话。负责任地讲，我不是耍酷，也一点都不帅，之所以不轻易和女生搭话，得益于我特有的木讷。
潜意识地一瞥，我看到她两鬓留下长长一绺，像京戏里的旦角。她的鼻子，圆圆的，显出几分可爱和俏皮。
跟大家所想的一样，她连一眼都没看我，就婀娜而去。
人群中呆呆一瞥，让我死水般的高中时代起了波澜，而我对即将发生的事却无知无觉，依然痛苦于物理、化学的枯燥乏味。
如果努力和结果成反比，是可以让人撞墙的。入学时我在班里第十，级部第二十，一年半之后，一路狂跌到班里四十名开外。死活都学不会，压力山大，悲剧得很。
那情形，让我想到《雷雨》里的周朴园质问鲁侍萍：是谁指使你来的？
而我确实很想悲愤地说：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山穷水尽之后，终于在高二下学期，我被迫转到了文科班，初衷是死马当活马医。当我在那个几乎满目陌生的班里，不经意地看到那熟悉的鬓角和圆圆的鼻子时，我真以为闯入了某个剧情。
就这样，我与她成了同班同学，纯属巧合。
02
有一种理论叫“仙女只爱陌生人”，那个班，我原本只认识俩男生，他们成绩上游，又跟她关系不错，我便受益匪浅。她又开朗活泼，而且坦荡豪放，很快就跟我这么难搞的人成了朋友。
造物弄人，转入文科班不到一个星期，学校就举行了一次月考，我是班里第三。
我惊呼，原来，努力和结果成正比的感觉是如此美妙！杀得兴起，下一次月考，我一跃成为文科级部第一。
虽说那是我高考前唯一的一次第一，却让我成了“传奇人物”，搞得原来班里的同学人心惶惶，怀疑我鬼神附体，还有不少人打算步我后尘，杀进文科班。这让我的前“老板”为稳定军心接连召开多次紧急班会，才勉强压住了阵脚。
万没想到，我这矮穷挫也有阳光灿烂的日子，又被喜欢的人“喜欢”着，可笑当年懵懂，自私，怯懦，直到上了大学后，才明白她对我那么好。
她会在我遇到挫折时给予安慰，会在我累得满头大汗时递上手绢，会在我被别人“围攻”时为我解围，会在我生病时去医务室看我，会从家带去好吃的留给我一份……但我的犹豫不决，让我常常于有意无意之间，就深深伤害了她。
03
离高考还有17天的那个晚上，大家都在卧谈会上肝胆相照，发誓对彼此的秘密守口如瓶。我深受鼓舞，就坦白了那份暗恋。
但三天后的那个中午，她就找到我，要与我对质。我知道，我被信誓旦旦“守口如瓶”的某个家伙出卖了，真是江湖险恶。但是，我也不知哪来的余勇，竟全招了。
接下来三天，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在中午午休时间，留在教室，说点悄悄话。
我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当我开始在课上走神的时候，我当了爱情的逃兵。最后那几天，她也不再主动与我说话。我竟感到轻松与失望。
高考成绩出来，我不负众望，以班里第一的名次，考取本科。而她，选择复读，之后上了专科。
再后来，大学里的我，给她写了很多信，表示对她一直贼心不死。但她，却再也没给我希望中的回答。我知道，在对的时间，人，已经错过……
04
生活不是MV，我的初恋，也不像山楂花那般唯美。走过那片青草坡，也没有树在等我。她和我的村落，已没有了传说。我们知道彼此在哪儿，却永远回不到从前。
我只记得，2000年的那个夏天，我本科上线，却在愤世嫉俗。
我只记得，照片上的她，短发，马甲，白衬衫扎进黑裤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不忧亦不惧……
“有人说，有一个字，一经说出也就死去；我却说，它的生命，从那一天起，才开始。”
艾米莉·狄金森的诗，让我在不懂爱的年纪，学着思索爱的意义。
原创延伸悦读：生活—爱情梗
【爱情梗4】就喜欢你这暴脾气！
【爱情梗3】谁的青春无暗恋？
【爱情梗2】女子的爱情护照，是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