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魂江湖》第十三卷 第七章 都市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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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圣鬼教闯关至今,虽然几乎每位护法都是摆出“进退随意”的态度,但孤霄与沐沽天知道,他们无论是为了所肩负的使命,还是为了这七关所付出的艰辛,都已经并无退路。无论见到鬼帝能否达到最佳目的,他们如果见不到,绝不会甘心如此退出。

因此,两人不再与泰山殿护法董和多话,很快离开了这里,进入了下一关“都市殿”。迈入这一殿,他们顿时感觉闷热无比,好像进入了大闷锅一样。而此处护法“黄中庸”似乎是在目前各殿护法中,穿着最清凉的一位。

黄中庸注视着孤霄,似乎极为厌恶,冷冷说:“我是都市殿护法黄中庸。辕奇会策士孤霄,你知道我这都市殿是惩罚什么罪人的地方吗?”

孤霄:(微笑应答)民间传说中,这是不孝顺父母者的受罚之处。

黄中庸:那请问自诩大侠的孤霄,你是孝子吗?

孤霄:不是。

沐沽天:(惊问)孤霄,你怎么这样说?

孤霄:说书师,你认识我也算不少日子了,你可曾见到我父母?

沐沽天:说来不但没见过,好像也很少听你提起。

孤霄:其实我自幼是追随先祖父长大,父母因故天各一方,我未曾承欢膝下。先祖父去世后我独自生活,也未向父母尽孝。如今我形单影只、无妻无后,按照民间说法,叫“不孝有三”,我哪里能算上孝顺?

黄中庸:既然你自己坦承罪过,那么这都市殿你进得来,就出不去了!

随着黄中庸的警告,四面八方出现了被烧至火红的无数小刀、钩子、钢叉等等,都向孤霄冲去。沐沽天正想帮孤霄抵挡,却被孤霄施展巧劲推至安全所在。沐沽天不明所以地望向已经被赤红能量罩住的孤霄。只听孤霄说:“这考验是针对我的,还是让我来独自承受吧!”

沐沽天还未答话,就听黄中庸冷笑说:“正合我意,我正要好好惩治一下孤霄你这种目无父母、无法无天之辈。”

孤霄:我确实对父母不够孝顺,不知又如何无法无天了?

黄中庸:百德孝为先,不孝之子就是藐视天法的罪人,就应该受到最残酷的惩罚!

孤霄:原来这就是你的法,这就是你的天?

黄中庸:难道还有比这更大的法,更大的天?人如果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孝顺,岂不是比畜生还不如?

孤霄:没错,孝顺是作为子女应尽的本分,心中无父母只有自己确实畜生不如。不过,人生在世来一趟,并非只为孝顺父母而来,我们的身份也不仅仅是子女而已。

黄中庸:难道这世间还有什么比孝顺更重要吗?

孤霄:我虽是父母所生,却是祖父所养。自幼祖父便教育我,祝融后人当以天下苍生与信仰为重,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一人绝嗣并不可怕,若是信仰绝嗣则天下无望。我并非有意不孝,只是不敢违背祖父教训。我祝融族家风,仁义忠孝,孝排第四。我虽然确实未能对父母尽到子女之责,虽然有心为祝融族延续血嗣,却可惜至今形影相吊,但这些都并非我故意为之。所以我虽然对父母不孝,但这半生为信仰为国家为天下苍生奔波,固然历经艰辛苦难,也未能为个人获得任何功名,却未曾做过任何辱没祝融家风之事,所以我百年之后九泉之下也必能得到列祖列宗的谅解!

黄中庸:哼,好一番大道理,可惜在我这里没有用。今日就要让你为你的不孝付出代价!

说着,黄中庸再次发出能量,各种武器瞬间巨化。虽然武器上没有半点火星,却散发出足以令人窒息的热气,不断熏烤着护罩以及护罩内的孤霄。

孤霄有心再发出赤龙,却又担心这一招早被敌人识破。孤霄始终相信圣鬼教各殿一定不是表面上的各自为战,只怕前面的战斗都用某种方式呈现在后面护法眼中,所以他总感觉自己的招数已经被针对,赤龙才会在泰山殿失效。何况赤龙会以热血烈火增长功力,却无法吸收热气。加上“飞龙吟天”在泰山殿已经基本是完全形态施展,还是不要再重复使用这个旧招为妙。

想到这里,孤霄又打起另一个旧招的主意,那就是“梦幻天翔”。只见孤霄施展功力,数十个福娃就出现在护罩之外,他们一人推着一个圆环满地乱跑。古怪的是,所有热气几乎都被那些圆环吸走,火红武器也全部化为普通武器,威力大减。

黄中庸看出此中问题,立即操纵那些武器转变攻击方向。但是黄中庸不忍心去伤害那些可爱的福娃,哪怕明知他们是元魂能量所化。面对孩子们的天真脸庞,黄中庸又怎会下毒手?于是,武器们破坏的只是圆环,换来的是孩子们先后坐地大哭。

这一哭,让黄中庸慌了手脚,急忙高声安慰:“别哭,别哭,都别怕啊!没事的,没事的。”

沐沽天在一边看着直发笑,没想到堂堂圣鬼教护法居然会哄元魂能量幻化出来的一群小屁孩。孤霄则心中暗想,这黄护法虽然在孝道上略显偏激,但还算有点爱心,而且迄今为止的各殿护法中,在对攻战中没有隐藏身形的,除了阎罗殿的鲍正,就是这黄中庸,确实也难能可贵,可见他还有光明磊落的一面。

念及于此,早已计划趁机发动反攻的孤霄大喝一声:“当心了,注意我的招式!”

随着这话语,所有福娃不约而同地发出弹球,大部分弹球击碎了各种武器,还有少部分弹球以迅雷不及耳之势冲向黄中庸。那些弹球虽不致命,但毕竟充溢元魂能量,黄中庸只要中招,必然会倒地昏迷。然而,黄中庸毕竟是此处护法,反应极快,立即散发出热气,将所有能量体的弹球蒸发。这也让黄中庸猛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敌人招数而并非真正孩子。

不过,黄中庸始终不肯下死手。他只是略略施展功力,每个福娃脚下都仿佛早已事先设置了陷阱,一团团热气如同被启动的兽网升起,并将福娃们紧紧束缚其中,让他们成为困在空中的俘虏。孤霄见状,从容施展功力,让福娃们从热气网中消失,无疑已被召回。

黄中庸见状,注意力再度回到孤霄那里,孤霄刚刚解开护罩,准备冲到黄中庸前以达尤拳与对方一决胜负。

黄中庸才不肯与孤霄这种不孝之子近战,随手一扬,便凭空滚出几个火红色的车轮,极其精准地冲向孤霄。孤霄感受到车轮上的热气比刚才那类小武器更为炽烈,而且车轮速度之快颇有风驰电掣之势。孤霄慌忙闪避,然而这几个车轮犹如泰山殿的磨盘一样,自动锁定孤霄不断调整方向追杀而来。

孤霄本来身法就不算一流,加上今天已经经历数次大战,实在是没有精力再与车轮周旋,只好又一次施展出护体能量罩这种“懒”办法。而面对能量罩,车轮们也不像刚才那堆火红武器般盲目围攻,而是凝聚一处,化为一个巨大散发着蒸汽的车轮,同时车轮急速旋转,最后在孤霄眼中就如同巨型光圈,竭尽全力攻向护罩。

眼看那光圈凭借旋转之力和足以消耗能量的热气即将突破护罩,忽然孤霄在护罩中融入五色能量,护罩猛地放弃了主人,反而包围住光圈,全力甩向黄中庸。黄中庸大惊之下急忙全力施为,才在被光圈击中前化解了自己的绝技。而包围住光圈的五色能量也随即消失,代表孤霄也同时收招。

孤霄:黄护法,还有什么绝招,敬请赐教。

黄中庸:(抹去额头冷汗,冷冷回应)我就会这么几招,都被你破了。我也没那么赖皮,这关就算你过了。不过孤霄,我还是坚持百德孝为先,你那什么“以忠为孝”的祝融家风,我绝不认同。

孤霄:我祝融家风是教育我家族中人的组训,你又不是我祝融族人,何必需要你认同?还有,“百德孝为先”的原话是“百德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还请黄护法细品。告辞了!

话音刚落,孤霄便大步向前走去,沐沽天也似笑非笑地扫了黄中庸一眼,紧随孤霄身后。黄中庸虽然不满被孤霄抢白,却也只能无奈打开都市殿后门。

孤霄二人随即进入平等殿,平等殿护法似乎与前面八人不同,他的打扮不像王者,倒像个文人。但与这位护法气质不匹配的是,厅中四壁挂满了铁网,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再配合昏暗的烛火,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此殿护法面容和祥,拱手笑言:“在下平等殿护法——陆务观,我这里民间传说是铁网阿鼻地狱,专门是针对杀人放火的罪犯,传说这些罪人虽然在人间遭受死刑,但是由于罪恶滔天,到阴间还要继续受苦。所以我这里的考验也相当危险残酷,还请你们多多理解。”

沐沽天有点不耐烦地回应:“好了,好了,快开始吧!加上这平等殿,还剩两殿了,我们也赶时间啊!”

在沐沽天的催促声中,陆务观便施展功力,展开了对孤霄二人的攻击,而最初的攻击是来自地底。只见地下接二连三升起高大铜桩,颜色瞬间变为火红。

原来,这些铜桩都是空心,里面藏有烈火,由于有桩体保护,就算孤霄发动赤龙,也不能从遍布元魂能量的铜桩处夺走其内部赤炎。而孤霄与沐沽天稍稍沾及铜桩,便会皮焦肉烂。所以这些铜桩的出现,不仅立刻让孤霄与沐沽天被迫分散,也极大限制了两人的活动范围。

同时四壁铁网也随之出动,最后如同墙壁般连成一体,将孤霄二人的活动范围进一步缩小。

孤霄看这架势,知道不过是平等殿的前奏,真正的攻击即将开始。陆务观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他刚才站立处忽然飞来若干铁乌鸦,它们灵活地绕开铜桩,分别攻向孤霄与沐沽天。

不仅如此,又有若干铁犬狂奔而出,它们的灵活程度丝毫不逊于铁乌鸦,同样是分为两队攻向两边目标。

无论是铁犬、还是铁乌鸦,都能轻易穿过铁网,看起来也是元魂能量所化。

沐沽天再度以雾气相抗,这铜桩的热气不足以蒸发雾气,反而两者融合在一起,令殿内更加烟雾缭绕,铁动物们顿时失去了目标。按道理说,这铜桩铁网阵是它们的主场,应该地形最为熟悉,可是在烟雾迷目的情况下,它们反而不知所从。

孤霄又放出了七十二地煞魔球,魔球在雾气的掩护下,准确无误地攻击着所有敌人。再多铁乌鸦,再多铁犬,都先后被魔球撞成碎渣。

消灭了所有来犯者,魔球又开始攻击铁网,试图突破铁网再去寻找陆务观。然而,铁乌鸦与铁犬只是牛刀小试,真正的主攻根本就还没开始。

攻击铁网的地煞魔球渐渐减缓了速度,甚至停止了行动。孤霄虽然在雾中看不清情况,但既然是他的元魂能量凝成的魔球,孤霄自然可以通过闭目感应,来查找问题所在。结果,孤霄惊愕发现,魔球上遍布着金属蚂蚁,而这些蚂蚁竟然是铁网上分化出的铁渣能量所变成,另外这些蚂蚁具有啃噬能量的效果,元魂能量变化的魔球正是符合它们胃口的美餐。

孤霄弄清情况,立即操纵魔球发生爆炸,爆炸不仅让所有魔球连同自己球体上的蚂蚁一起同归于尽,也将铁网撕开了几个口子。

沐沽天当即就要钻出铁网,这样至少可以摆脱陆务观给他们规定的战斗区域,化被动为主动。孤霄猛然感觉不妙,迅速上前拽回沐沽天,几乎与此同时,每个突破口处都有铁羊闯入。

其中一头铁羊正打算顶向即将冲出的沐沽天。幸亏孤霄出手及时,那铁羊未能得逞,一对铁角扎在铜桩柱体上,留下少许痕迹,这要是扎在沐沽天身上,必然要增添几个血眼。

沐沽天和孤霄急忙在铜桩阵中与铁羊们捉起了迷藏,别看铁羊威力更大,但比起铁鸦铁犬要稍微容易一点。因为铁羊擅长直线攻击,却不擅长在复杂地形追击目标,结果弄得铜栓千疮百孔,却奈何孤霄二人不得。

可是孤霄很快又发现新的危机,因为铜栓上的疮孔越来越深,最后竟然令柱体内的烈火喷涌而出。目前只是一、两处还能勉强躲开,但让铁羊这么胡闹下去,铜栓阵迟早变成烈火阵。只怕召唤赤龙也来不及熄火灭焰。

孤霄立即发出了三十六天罡魔球,它们就像刚才的地煞魔球般撞向铁网,可是冲力却比地煞魔球更加强劲,不等蚂蚁附体,天罡魔球便破网而出,也为孤霄二人打开了通道。孤霄与沐沽天因此脱离了铜栓阵,奔上了宝座所在。

天罡魔球又返回阵中,毫无顾忌地意图摧毁铜栓、消灭铁羊。然而,就在这时,所有铜栓都骤然消失,雾气也随之四散,倒是铁羊纷纷对准了宝座处的孤霄与沐沽天准备再度发动进攻。不过天罡魔球的威力不容小觑,短短时间内便将铁羊全部收拾,倒下的铁羊也化为能量消失。

孤霄二人惊魂未定,就又不得不从宝座处逃回厅中,因为又不知从哪里飞来了数不清的金属黄蜂,对准孤霄和沐沽天就要乱蛰,吓得两人又逃回厅中央。

如果仅仅是黄蜂,也还能容忍,偏偏又不知从哪里钻出无数金属蛇,如同真实毒蛇般向孤霄二人展开进攻。幸好天罡魔星基本都还在,立即上打黄蜂下打蛇,硬生生扭转了战局。可是这金属黄蜂临死前还有不少发生了爆炸,导致了天罡魔球全部消失。

孤霄放出了赤红能量,扫灭了漏网之鱼,让平等殿再度安静下来。但安静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宝座台下又冲出一只金属巨蝎,凶神恶煞般发动了攻击,它那金属钩尾甩开来,每一招每一式都威猛无比,打得孤霄与沐沽天手忙脚乱。

此时的孤霄确实已经筋疲力尽,蹦跳闪躲都有些气喘吁吁,当巨蝎巨尾横扫到眼前时,无何奈何的孤霄,突然身上散发出金光。巨尾接触到金光,如同扫帚撞上了南墙,虽然自身无损,却也别想沾及孤霄。

另外,金光迅速在巨蝎身体内外流窜,本来是陆务观操控的王牌魔物,如今却苦痛挣扎着无心再战。谁能想到陆务观自己引以为傲的元魂怪物,只是和孤霄略略接近,便会导致失控。

藏在暗处的陆务观正要施展元魂武功,以在巨蝎对平等殿造成不必要的破坏前,重新控制住王牌魔物。然而,事与愿违,不等陆务观作出应对,巨蝎便在惨叫声中化为虚无,它体内金光也踪迹全无。

眼看这得意绝技失效,陆务观慢慢走出,坦然宣布:“我这关你们已经通过了考验,可以继续前行了。”

孤霄:(拱手)多谢陆护法手下留情。

沐沽天:(不满)他哪里有手下留情?

孤霄:如果刚才几招混合起来,同时向我们施展,恐怕就没有破解得这般容易了,陆护法确实是有心放水。

陆务观:放水谈不上,但我也不想太难为你们辕奇会。

沐沽天:这么给我们辕奇会面子,为什么?

陆务观:确切来说,是给孤霄大侠面子。听说孤霄大侠曾勇闯摩路城,与那群分裂者为敌,不知是否如此?

孤霄:确实有这件事。

陆务观:(感慨吟诗)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古国同。王师统一神州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好了,各位,请便吧!

听陆务观如此说,孤霄才明白这位护法虽然是江湖商贾派圣鬼教中人,其骨子里还是热血爱国者,所以刚才在履行职责同时,才会略略放水。

孤霄感激拱手作别,告别了陆务观,他与沐沽天即将踏入圣鬼教十殿的最后一关——转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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