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鸦诗选十首 | 琉璃姬:波斯语,古老的俏皮

《昆明很少下雪》

四季并不分明,爱恨也不分明

昆明,是个缺少帆布与悲悯心的城市

也缺少,摧枯拉朽的力量

憨狗,闷的!比骨碌水痘尸(昆明话)

讲话像嘻哈,嚼起来像骂人

容易滋生坏小孩,口语化诗歌

——长得像个流氓

祥云街上串串烧,俏姑娘聊进美食城

人议论人,穿起羽绒服,不见下雪

万物常青,缺少生存的教训,也缺少魔法

温暖,盘根于冬天,一言不合便占据这个城市的阵营

不属于某个阶层,不属于某种职业,权力,薪酬

可笑,这份温暖,转瞬即逝!哪怕,我形影单只

也想力竭,一把抛到到更远的人心与冻土

那是是我的祖国!

我有多么嫌弃老母亲啊,却因流淌着滚烫爱着她

——可大地毕竟已经悲凉

2018——2020年7月改


《穷 人》

当他被抓获时,正在津津有味

吃一碗偷来的鸭血粉丝汤

这个画面,将成为一首诗

质疑这国*富民穷的时代

他向警方交待,因为家里太穷

能省一点是一点,有兄弟姐妹三人

为了供自己上学,其他人全部辍学

自己从来不拿贵重物品,只偷食外卖

网评南京贫困大学生明显好逸恶劳

游手好闲,穷人富养

网民留言贼永远是贼

当一群网民大喊法不容情时

中国却有律师愿意为他

做无罪辩护,资助其上学

东野圭吾在《白夜行》写道

“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

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2020.7.22


《月亮糖》

如果不是出生于不甘平凡的年代

谁会关心眼角痣是不是天生?谁来押韵

敏感就拉丝吧,像是二零零四年那款甜

仿佛在地球封面上变焦的那种吸力

表情早已深不见底,瞒着我们的青春期

那枚流星划开的锈,从古代汉语或者马克思

哲学教室溜出来,从前我不写诗,我只画画

我二十岁,她二十三岁,圆通山开满了樱花

你要去上海念书,男朋友是日本大阪人

海洋对面莫辨雌雄之美,木村拓哉那样的男子

轰隆,一列火车空空,哐当哐当,又一列火车

患上白血病的你每天都是黑夜,他的黑夜

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现在全世界都知道

在左眼下点颗泪痣,你说是这颗糖

所以我要给姐姐画一幅肖像,遍翻抽屉

可只有支铅笔,只能画黑白人像

2020.7.24


《秘密房间》

那个房间在哪里?一筐橘子与你无关

钟乳石的夜沉落下去,寿命减去一半

波斯语,古老的俏皮

或是,月亮将她夷为平地

2018年


《远 方》

我听见,飞机穿越了城市

以某种启示录,从头顶飞过

我屏住呼吸,像个变心的男子

那样结实,无情

也穿越桥梁,谁能理解土地上

为何带着蝴蝶的震颤

用身体做过一次南北割据

诸如女人与贫穷的决裂

一个身体穿越另一个身体

她不曾有独立的远方

2010—2020.1.1


《烟灰掉落,我是你寂寞时才想起的男人》

人们冲着我,翻白眼,掏阑尾,骂脏话

我不恐惧,像一具悄悄呼吸的骷髅

铁皮栅栏无动于衷,狡兔才没有羞耻

太阳,衰老,人脸使我虚弱,我在人间做过最勇敢的梦

——只剩下这一次

瓢虫飞不进大厦,那缓慢的坠落天生愚蠢

你尽管挑剔,却无法摧毁他与生俱来的货真价实

你看看鸽子的血,我不需要做这世界的英雄

你听听雕塑的心跳声,那是伟人的结局

流氓和蜥蜴大声谈论你的身体,地铁的呼啸足以惊世

我们并不了解自己的内部构造

我是你寂寞时才想起的男人

在这浅红色舌根与樱桃核列举出感性的星球上

我的故事像劣质金属那般不堪一击

你不会感兴趣,这世上也无人感兴趣

喝不喝酒,我都愿老实守着羊行走在山的荒凉

我是你寂寞时想起的男人

我听过许多女人与我无关的故事,人情味的重力压坏了我

我永远不如一本书那样安静证道,你能感受血与河流殊途同归

影子之间的好感并不纯洁,烤熟的羊心也曾酸楚

你永远看不见这支火苗急促升起,只匆匆点上了一根烟

2018年


《男人需要女人》

无数个夜晚,星星含苞

打火机引针穿线,缝颗火星

香烟喷射,一条蛇张开红

瞌睡来过,我一个人

女人的蕾,骨朵,蒂,字落一地

我扫干净,喝干了纯净水

就过夜

2019.4.30


《一具皮囊能有多少悲伤》

她喜欢在夜里抒情,美貌隐秘部分

被冷落的瓷器以破碎声,彻骨成诗

取悦她虚拟的孤独或者文学,同时摔碎的

还有词语,一地情感只剩下打扫后

袒露她的要求与潮湿,黑暗系作品

我抗拒夜夜噪音,那些施工队

挖掘机与背井离乡的男人开垦月球

蝼蛄对着钢铁复仇,她需要男人回归煽情或床

通往阴*道里的瘤,结扎的棉,那些体育与色*情

蓄谋已久,一截烟头戳在复古蛇皮纹烟灰缸里

冒烟,女诗人用身体封印时间与灰

我不能撬开世界的黑旗袍

2019年


《水晶鞋》

灰姑娘,假性饥饿,哭泣的裸体裹着纱布

刷睫毛,嚼冷饭,眉刀削出两片锁骨

干的苔,是她的骨血

她的残骸,她的症结

樱桃红淌下一颗核*爆炸,生活已是

一夜啤酒渣滓,粉末腮红

她的皮肤粗糙,躲在小黑屋里画皮

即使见面,夜里盖着厚厚的砒霜

潘多拉,跳跳糖,灰姑娘的小药片

殉葬制度,夜宵摊,黑指甲油

滴在牡蛎壳,炭烧

扣,剥,离,吸

软体生命

一粒肉卵

口腔里浓烟滚滚,高鼻梁战争,

悲伤的盐巴!老乌鸦呛眼泪

逼近堕胎日期,你的城邦沦亡了!

杀人子*宫,一间毒气室

灰姑娘,你的头发也是灰的,染上了

发酵葡萄的痉挛

一张小卡片,悲欢离合

塞满爱马仕包包,挎着一袋鱼鳃

卡片记录的,是你的真诚,你的债务,

你的刑法,你的生死簿

美貌患了癌,光脚丫唱歌,可你仍是

幸运的,挥霍着前夫的金骸骨

穿上火*化的连衣裙,刀片藏在,

切开的豁口,按下美颜相机

咔嚓!制造一个终生的,贬义词,

水晶?硅酸盐玻璃

而你,需要欢乐与魔法,

南瓜车马厩,以便逃离

美化手术恐怖,你心里,

残忍大理石王子

2018年

(注释:大理石,硬度高,使用寿命长)


《骨头美》

我对着一张命名为“骨头美”

的女人照片看了两次

她是朋友妹妹,穿白色婚裙

公开展示在手机朋友圈里

看第一次时,瘦骨架女子

手持一枝比臂修长的花叶

头发染过板栗色,脸上却

未获得过表情,令她瘦得

美中剥下粒干果

朋友说,只是张样板照片

回复朋友动态时

我又看了照片第二次

离过婚的男人,在看别人

婚纱照时,对于“骨头美”作

形容词,更接近于诠释男女

继续结婚,进入婚姻时

2019年


简 介:琉璃姬,公民,作者,当代诗人,思考者。八十年代出生于云南省昆明市,祖籍江南,大学时期写作至今,持续20年,多次获奖。文本被誉为“涂鸦体。”诗 观:写作乃流星之事,必然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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