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了,”沈浪把手中的烟,随手扔在了路边。“有机会来北京看我。”他对我说到。
行李箱拖着地面的轱辘声,异常刺耳,叫人心烦。我看着他背上的吉他,渐行渐远。他带着他的梦想,走了。去追寻他的音乐梦了。
3个月后,我打来电话问他。
“我现在挺不错的,每天在酒吧唱唱歌,认识了一群朋友,下班后一起喝喝酒,我还养了一条狗呢!”
“你……朋友……狗。”我差异的问道。
“是啊!比以前充实多了,再有个女朋友的话,哥们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我兴奋的说着。
我说: “那挺好,看来北京是个好地方,旺你。”
“该到我唱歌了,先不跟你说了。”他匆忙挂断了电话,电话里面传来了一阵盲音。
我突然有些恍惚,一种莫名的不真实感。我猜测着,他到底是骗我还是,生活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不都说北京对于我们这种穷孩子来说不亚于龙潭虎穴吗?
“你打算怎么办。”我说,“他在北京挺好的,你也听见了。”
谢小丽嘬了嘬口中的棒棒糖。“艹MD”随即又说:“我听出来了,是假话。可能没有这么好,我要去找他。”
我拍拍她的肩膀,“算了吧!你最好别这样。”
“你要相信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什么样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看见。”我反问。
“客气我听的出来,你不觉得他语气太过亢奋了吗?这就是他在说谎,我猜他现在正在冰冷的地下室里,啃着硬邦邦的馒头呢!”
“你想象力可真丰富。”我有些不耐烦道。
“这不是想象力,我了解他。”
“MD,我去……”我说,“你了解他,了解他,那有怎么样呢!”我嘲讽的看着她,“又能怎么样呢!告诉我……”
她低着头,默不作声,刻意在回避我的目光。
“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对自己喜欢的人,所有事情都为他考虑,以为你自己想要的,就是他想要的。你总在把事情搞砸。”
“这就是他躲着我一声不响去了北京的理由吗?”谢小丽问我,她的眼泪在大眼睛里打转,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感觉有些惭愧,刚刚的话,可能说重了。
“不是。”我说。
“我告诉你,他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会一直跟他没完的。我现在不稀罕他了,我是要为自己争口气,我想问问明白,他凭什么,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我TM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他必须交代清楚。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你知道吗?”
“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有。”她用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情绪比起刚才好像稳定下来了。
“这样毫无意义,我觉得。”
“人活一口气,我不能让我心里有膈应,必须给我交代清楚了。”她倔强的说。
“可能有些事情,他也不好跟你说出口,总有一些事情令人难以启齿。”
“那是他理亏。”
“算了我跟你说不清楚了。”我快步走着,打算不与她纠缠。
“我明天就买票去北京,我要让他跟我你说清楚了。”
我转过头,我知道这个傻丫头真的会这么做。
“你疯了,北京……他要是不见你,怎么办。你在这个小县城,都会迷路。去了北京你连北你都找不见。”
第二天。
“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把自己仅有的900块钱递给她。
“我不要你钱。”她说。
“你拿着,如果你迷路了,就赶紧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呵……傻瓜,你是一个好人。”她说
“好人听起来像是在骂人。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想在你面前做个好人。”
“那么有一天,我希望你变坏一些。”
“我有一天会变坏的,坏到无恶不赦的那种,让你吓一跳。”我说。
“好。”她走了。
她没有要我的900块钱。我口袋里揣着900块钱,我觉得好烫手。突然间我好想喝酒。
那天晚上,我喝酒喝的五迷三道。走路都有些飘飘然,我感觉好孤独。好像全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走过街边昏黄的灯光,我的影子倒映在马路上,形单影只。树叶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不时飘落下来几片。
我好像想起来什么。
我拨通沈浪的电话。
“谢小丽,去北京了。”
电话那头声音急促,好像急得在跳脚。 “她来干什么。”
“艹尼玛。你不应该问问她什么时候到,你不该去接一下她。”我说。
“我躲她还来不及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一根筋,让他找到我,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我怒不可遏,“她是路痴,路痴,路痴你知道吗?她稍微有远一点,都会找不见回家的路,现在……现在她去了北京。”
“你TM,别跟我这么说话。又不是我让她来的。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你现在手机必须24小时开着,她会联系你的。”我说。
“好,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沈浪调侃着说。
“你是一个坏人。”我挂断了电话。
一片落叶在我面前,飘下。随风在我眼前摇曳着落在了地上。不知道是树遗弃了它,还是风把它摘了下来。
我捡起落叶,它已经枯黄。与挂在树上的叶子比起来,没有了养分。也许不是树抛弃了她,也不是风把它摘了下来。而是它的养分已经不足以继续安然的挂在树上。
电话里我问,“你见到他了吗?”
“嗯。”谢小丽说。
“如你所想,住在地下室,啃着硬馒头吗?”
“也没那么糟糕,不过也好不了多少。”
“你……问清楚了吗?”
“我不想问了,我想留在他身边。”
“他同意吗?”我狐疑的问。
“我们现在挺好的。我会陪着他追逐他的理想。”
“哦……那就好。”
.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呀!”谢小丽说。
“会的,我可能永远也做不了一个坏人了。”
“那就做个好人。好到吓我一跳。”
“做好人好累呀!”
她沉默了。
“再见。”我挂了电话。
仿佛间,我觉得自己像是一片凋零的落叶,我不再报有幻想,我不再固执,放开拼命抓住的手,脱离了大树,轻飘飘的,随风摇曳着,然后落在了地上。
我会变成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