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次相识

刘建是我的小舅子，而汪菊是他老婆。

　　我和汪菊认识于16年前，那是我在南方城市打工。租住在一个城中村到六楼。我去得比较早，那个时候我已经在那里呆了5年了。

　　刘建说刚去没多久，他去的是市郊到工厂，比较偏僻，离我住到地方有一个半小时到车程。他刚进厂的时候比较忙，又要培训又要上班，而且厂里实行的是封闭式管理，平时根本不能出来，吃住都在厂里。只有每个月休息的那两天可以出来转一转。

　　有一天晚上，大概是十点钟左右，刘健打电话给我，问我在不在屋里，

　　我说在。

　　他说我在你这附近，但是不知道具体什么位置。

　　我问他，怎么这么晚了到这边来？

　　他说今天刚好休息，下了班就过来了。

　　我说哦。

　　他犹豫了下说，姐夫，今天要麻烦下你。

　　我问，怎么了？他说，我跟一个朋友出来的，本来是想找个宾馆住一晚上，谁知道出来的时候太大意了，都没带身份证，找了几个地方都不让住。这不，找了一路，正好想起来你住这里，我还没来过呢，所以就来看看，看你这里方便住一晚上吗？

　　我说，我这里只有一个卧室，但是厅还比较大，有沙发，也可以打地铺，你看行不行？

　　他说行，只要能睡觉就行。

　　我问清楚他的具体位置，然后让他站在那里别动，我来找他。

　　十分钟后，我在一家超市的门口看见了他们。除了他，还有一个女的。在电话里，他没有具体说明，我也没多想，我一直以为跟他来的是一个男的。

　　他看到了我，笑着跟我招手。我走过去，他叫我，姐夫，麻烦你了。然后对旁边的女孩说，这就是我姐夫。女孩笑了笑，有点羞涩，眼神有点闪烁，也跟着叫了一声姐夫。刘健说，她叫汪菊。我说，你好。

　　我问他们吃饭了没有，他们说吃过了。那个城市有吃宵夜的习惯，我问他们想不想吃宵夜，他们说不用了，上去聊会天就休息，免得打搅我上班。我说好吧，就领着他们上去。快到楼下的时候，我说你们等下，我去买包烟。刘健说，不用了，我有。我说，你的是你的，我的早没了。

　　小卖部的老板躺在躺椅上看电视，手上打着蒲扇。他慢慢悠悠的爬起来去拿烟，我回头看了一下，刘健和汪菊站在一盏路灯下，靠得很近，正聊着什么，背后是黑沉沉的夜。看上去很象站在舞台上的话剧演员。（个人公众号：后半夜的阳光）

　　在黑色的掩饰下，我偷偷的看了汪菊几眼，我不知道是她的什么，让我的心有点凌乱。我自己飞快的分析过所谓的原因，比如说是不是我和老婆刘艳分居久了，好久没有跟女人在私人空间接触了；或者说我太渴望跟女人在一起的感觉了，以至于是个女人就觉得亲切无比。但是这些理由都无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能因为这样的理由就对自己说：哦是的，没事的，你之所以有那么一点非分之想是因为你好久没有女人了。这样的说辞不能让我买过那道障碍，面对汪菊的时候，我还是会伪装，故作深沉，强迫自己风趣和潇洒，显得我若无其事。我其实很累，觉得那完全不是真实的自己，我就是想多看她几眼，想认真的凝视着她的眼珠，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搜索点什么。我也很想通过眼神传递些什么东西过去，让她感受到我的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是，每当跟她的眼神交织在一起，我就感觉到勾魂摄魄，我觉得我的眼神和表情一定暴露了那些龌蹉的想法。所以我总是尽力避开她的眼神。但是当她的眼神移开的时候，我又击破的捕捉她的眼神，我太爱那种温柔的眼神了，只要它照射到我，我就感觉是一个母亲正在注视襁褓里的婴儿。而当她不看我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是个孤儿，没有一个人在乎我。

　　我才认识她多久呀，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似乎好到了一点原因。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她，但是在我的心里，可能一直住着一个象她一样的女人。在没有上学的时候，我最好的伙伴就是隔壁的小霞，她也有着一双大大的明亮的眼睛，就想宝石或者是夜空里的星星一样夺目，她也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她很乖，总是叫我哥哥，每天都跟我一起玩，就象我的影子一样。男孩子捉迷藏到处跑，她就跟在我的后面追，我经常因为她而暴露自己隐藏的地点，被我的伙伴们找出来。我总是很生气，总是让她不要跟着我。她很委屈的低头不语，但是只要我想走开，她就又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只有过家家的时候，我才真心的需要她，她也非常开心。我们在老家左边破旧的矮房子里，用板凳围合出一个小小的圆圈，那就是我们的家。我和她站在家的里面，我当爸爸，她当妈妈，我们把罐头盖全部收集起来，放在凳子上当做盛菜的碗碟。沙子就是米饭，青草就是蔬菜，脏水就表示汤了。我们总是做得非常的丰盛，然后用小树枝当做筷子。等菜全部做完了，就开始吃饭。把盛满饭菜的罐头盖子端到嘴边，用“筷子”划拉几下，装模作样的吃完，其实是全部划拉到了地上。全部吃完后，她负责洗碗，我就收拾桌子，打扫卫生，然后把凳子椅子全部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一顿丰盛的晚餐就这样享受完了。接下来情节转入晚上，床戏要上演了，我和她面对面躺在废弃的木板上，说上几句话，然后我抱着她，她把一只脚搭在我身上，进入甜甜的梦想。过上几秒钟她就喊我，起床了。她开始张罗着早餐，我又开始搬凳子，建造我们温馨的小家。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这样的游戏知道小学一年级下学期才结束，这一年，他们全家搬到了城里。从此她很少回来，有时候回来也碰不到我，我不知道跑到村里哪个角落野去了。我还是玩做迷藏、在萤火虫满天飞的夜晚，跟大点的孩子抓癞蛤蟆，但是我总是快乐不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无比怀念她怯生生的看着我的眼神，每当看到那样的眼神，我就有一种想去保护她、陪她一辈子的冲动。看不到她，我就感觉自己是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