茔是灵魂的栖息,禅寺是心的涅槃
山有了坟茔的林立,冷寂中有了厚重,山有了禅寺的点缀,孤峭便有了空灵,因此,我很喜欢坟茔与禅寺交织的山.
栖息只因为我们风尘一路,利来利往,俗世之于心难耐疲乏,现在想来人死后我们习惯说”安息吧”,是的因为我们活着的时候总是很累, 身心具疲的人生总难觅快乐, 庄周为妻”鼓盆而歌”之举在这层意义上显得他对人生有多么强的参透力,
涅槃同样是因为我们已经压卷此时的心路历程, 想寻求一种超脱的落拓不羁, 佛禅原本就是四大皆空的信仰,所以在任何一个禅寺我都不会焚香祈福,更愿意冥然兀坐,因为祈福会给心灵带来更为繁重的羁绊.
静坐而思,我们似乎发现每一座坟茔都在蓊郁葱茏处,每一个禅寺都在山远水长里,中山陵,拖尔斯泰墓……香港的宝莲寺,宁波的七塔寺…...是一重巧合,还是一种自然?是他们太累了,还是天人本应合一,心该淡泊渺远?
其实栖息就是一种涅槃,涅槃就是新的心灵栖息!
不一定只有身的异化才能带来心的栖息, 我很喜欢于丹教授对儒家处世心态的总结:淡定
!坟茔也好,禅寺也罢,给心灵的都是淡定, 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从容于世.
东坡居士在江北瓜州任职时,和一江之隔的金山主持佛印经常谈禅论道, 一日, 东坡居士自觉修持有得,撰写一首诗(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让书童过江送给佛印品赏,禅师看后,批两个字就叫书童带回, 东坡居士以为禅师一定对自己的禅境大加赞赏,急忙打开,看见上面写着两字:放屁! 东坡居士即惊又怒,即刻乘船过江找佛印理论,船到金山寺,佛印早已在江边等候, 东坡居士怒气冲冲的说:”佛印,你即使不认同我的修行,你也不该骂人.”
禅师大笑道:”你不是说”八风吹不动”吗,怎么一个屁字,就让你过江来了呢?”
东坡居士听后恍然大悟,惭愧不已!
东坡居士于贬谪失意之时,想寻求淡定心境,从他的”行”中似乎还没有完成心灵的栖息,”望美人兮天一方”不仅是苏轼难以超越的,更是古代知识分子的命运苑囿!
只有如许由者, 如梁淑冥者,如弘一大师者在从禅寺到坟茔的穿梭中有心之栖息和永恒的淡定!“长城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或许是他们不变的高歌!
人世浮沉, 在我高兴的时候,在我伤悲的时候,我都喜欢凝望山的坟茔与禅寺,晴宵碧天,烟雨迷蒙,都给我很多感触,但我不喜欢在香火正旺的那天踏山寻寺,清明节快到了,我很害怕那天的鞭响纸飞, 鼓声隆隆,因为坟茔与禅寺总在寂寂中才能让人更感超脱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