嫚珑推开了面前那份只是微微动了几下的早餐,用手托着脸颊呆呆地凝望着窗外,同时在头脑中反复回忆着几个已经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自己究竟是谁?她又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她已经苦苦思索了好几天,却依然想不出结果。
这时,一位老婆婆朝她走了过来,她的脸上带有一种十分怪异的笑容,虽然是在笑,可是这笑容里分明蕴藏着谄媚和阴森感,让人看了感到非常不舒服,因此嫚珑并不喜欢她。在这个家里,老婆婆被称为兰姨,是这座房子里的女佣兼管家。
兰姨撤去了嫚珑剩下的早餐,抬起头笑着对她说:“夫人没有胃口?是不是面包烤得太硬了?”
嫚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吃不下去。”
“您总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还是应该多吃一点。哦,对了,”兰姨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刚才整理您的卧室时,看见卧室床头柜上的一个小药瓶始终放在那里,好像已经很长时间了,如果暂时用不到的话,我就把它收起来了。”
药瓶?嫚珑一下子抬起头来,兰姨提到的药瓶让她一下子回想起来——她原本是要乘坐大巴沿着盘山公路前往山顶,遵照不久前病逝的父亲的遗愿把他的骨灰安葬到山顶的一棵大树下。由于嫚珑一直有晕车的现象,所以她随身带着防晕车药。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她却莫名其妙地地出现在了这里。她实在无法回忆起在此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当她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仰面躺在了这座房子的地板上。
她也曾努力地尝试着回忆起来这其中的情节,但是却是徒劳,结果只是让她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兰姨见状,急忙把两片很小的红色药片和一杯清水递到了嫚珑面前,并对她说:“夫人,快把它喝了,喝完头就不疼了。”
嫚珑没有多想,也丝毫不去质疑这究竟是什么药,只是接过药片并一口服下,喝完后仍然感觉头脑昏沉。于是她站了起来,想去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一洗脸,好让自己能够清醒过来。来到卫生间,她望着盥洗池上方大镜子中的自己——她的面容呈现出健康欠佳的苍白色,就好像那种白色的大理石,不见一丝血色;她的神情中也流露出了淡淡的忧郁和沉重,她的脸颊明显地消瘦了下去。
她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还是她吗?好像才过去了短短几天,但是她就已经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嫚珑俯下身子用手将冷水泼到脸上,一抬头竟从镜子里看见兰姨面容狰狞地站在了她身后很近的位置,正在恶狠狠地盯着她!嫚珑被吓了一跳,惊叫了出来,然而顷刻间兰姨的形象就从镜子里消失了……原来这只是她的幻觉。
房子里沉闷压抑的空气实在让她喘不过气来,所以她决定和每天一样,在早餐过后去外边的花园里散散步。清晨的薄雾此时还没有完全散去,花园里依旧是一片寂静和空旷,只有一名年迈的老园丁正在不紧不慢地除草,发出了些许响动,除此以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老园丁身材臃肿,圆滚滚的大肚子耸立在前边,使得他一站一蹲都十分吃力,看起来笨拙无比。看见女主人走了过来,老园丁这才转过身和嫚珑道了一声早安,随后他们两个人简单地攀谈了起来。
嫚珑环视着四周,疑惑地问:“为什么花园里只种着白色和其他浅颜色的花朵?这样是不是显得太单调了?”
“您说的没错,夫人。”老园丁讨好地微笑着,苍老的圆脸上立刻挤满了皱纹,“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咱们的花园里根本养不活颜色鲜艳的花朵,不过是红色的还是黄色的,只要颜色略微鲜艳了一点它就会很快枯萎……这的确很让人困惑。”
“什么,有这样的事?”嫚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她望着花园外的草坪说,“为什么那边的草丛里就能开出各种颜色的野花?这说明这里的土质没有问题啊。”
“的确如此,这真的很让人疑惑……”老园丁听她提到了外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不过,我还是要再次提醒您——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外边,那是非常危险的,因为逃犯一直隐藏在这附近。”
嫚珑听完惊讶地望着他:“什么逃犯?”
老园丁叹了口气:“唉……已经是很长时间之前的事了,不远处的一座监狱里曾经逃跑了一个极其凶恶的罪犯,警方推断这名逃犯潜逃到了这附近,可是他们对这里进行了几次拉网式地搜索,却依然一无所获。所以这一带的人们都长期处在高度的警惕之中,以免受到伤害。”
“哦,这真是可怕。那这附近其他的居民们呢?”嫚珑又问。
老园丁说:“这里的人烟十分稀少,住的也都很分散,所以我们的邻居通常都是距离我们几公里以外。”
之后,老园丁又神秘兮兮地警告嫚珑:“夫人,你看到花园西北角上的杂草丛了吗?你千万不要靠近那里,因为那里经常会有毒蛇出没。”
嫚珑和他又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她离开后,老园丁立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拿起一把耙子走向了西北角的杂草丛,他用耙子整理了一下地面上半人多高的杂草,仔细地遮掩住了隐藏在草丛中的一个地窖的入口。做完这件事,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嫚珑又回到了房子里,她看到兰姨已经把每天早上邮递员送来的几封信件放在了餐桌上——在每日单调乏味的生活中,读每天收到的信件已经成为了她仅有的几个消遣之一。今天一共收到了五封信,都是远方的并不熟悉的人来信问候或者邀请她去做客,其中只有一封信十分奇怪。这封信既没有在信封上写明寄信人的名字,也没有注明寄信人的住址,而且每天几乎都会收到类似的无名信件。这让嫚珑心里非常奇怪,她打开了信封取出信纸,只见上边写着:近期多加小心,请尽快前来见我。落款是“你忠实的朋友”。
嫚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人究竟是谁?“近期多加小心”又是什么意思?她实在想不通这信中的含义,就在这时兰姨走了过来,告诉她护士幂小姐已经到了,是否现在让她进来。这位被称为“幂小姐”的护士每天上午都会过来一次,为嫚珑进行简单的身体检查,并留下一些药物。幂小姐无疑算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丽女性,可是她的脸上却从来没有任何表情,从始至终都写满了冷漠,看不出丝毫的内心活动,嫚珑每次和她面对面都会感到后背直冒冷汗,然而她却每天必来,从不例外。
幂小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照例询问了一下嫚珑昨天的睡眠情况、自我感觉如何以及胃口怎样,口吻中全无在意和关心,仿佛仅仅是为了走一下形式而已。她又为嫚珑测量了一下体温和血压,之后从随身携带的小药箱里取出了药剂瓶,问她今天是否需要再打一针。嫚珑先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同意了。虽然她一直不清楚这种药剂究竟是什么,可每次注射之后都会让她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舒适和放松,能够让她暂时放下心中的所有疑问和紧张。幂小姐熟练地对她进行了静脉注射,叮嘱她好好休息,随后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嫚珑随手从沙发旁边的书架上取下了一本陈旧的书,打开一看是一本图册,里边的图片全都是黑白色调的。她很随意地胡乱翻阅着,感到药剂正在体内一点一点地发挥着作用。这时,她的视线停留在了一张湖边景色的图片上,只感到头脑越发昏沉……嫚珑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图片中的世界里,她环顾四周,猛然间看见了一位身材高大伟岸的男人正在面向湖面用鱼竿钓鱼。他头上戴着一顶别致的草帽背对着嫚珑。
这个人是谁?她心情忐忑地迎着这个男人的背影走了过去,男人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但是就好像知道她是谁似的。他头也不回地说:“嫚珑,看看这里的景色,你觉得怎么样?”
“非常美丽……但是……”嫚珑非常意外,惊讶地问,“你怎么会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那个男人开心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是爽朗的,不知为何听了让嫚珑倍感亲切。他依然没有回过身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曾经一起来到过这里呀。”
“不好意思,我还是想不起来。”嫚珑努力地回忆着,却丝毫回忆不起来。
“没关系,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一定会回忆起来的。好了,我想你现在该先回去了。”男人头也不回地说。
嫚珑听完,心里感到更加疑惑不已,大声反问:“回去?什么意思?这到底都是……”
嫚珑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刚才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是从隔壁传来的一阵清脆稚嫩的笑声把她吵醒了。于是她挣扎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感觉到头还在那种药剂的药效下分外沉重。她站起身,寻着笑声来到了隔壁的房间,看到了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和一只狗一起愉快地玩耍。这个小女孩有着天使般可爱纯洁的脸庞,身上穿着一条洁白整洁的裙子,她玩得很开心,不停地发出天真的笑声。看见嫚珑走了过来,小女孩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和她打了招呼。嫚珑笑着问她是谁,她回答她是邻居家的孩子,她的家是在离这里数里之外的的一座名为“绅铿”的房子里,她说嫚珑曾经告诉过她随时可以到这里来玩。于是,嫚珑就陪着这个小女孩和狗在房间里愉快地玩了起来。
兰姨端来了她特意让厨师烤制的糕点和现煮的咖啡,让她们能够一边吃一边做游戏。这个下午过得十分欢乐,一直到夕阳西下时小女孩才离开。
晚餐过后,嫚珑一边品着陈酿的红酒,一边翻着一本看起来十分古老的厚厚的书,书里夹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镜头站在湖边钓鱼。面对着广阔的湖面,男人的身影显得渺小而孤独,远处则是连绵起伏的高山……嫚珑通过背影认出了这个男人——这正是她在梦中见到的那个神秘人!
恰巧就在这时,兰姨端着茶壶走过来为她倒红茶。嫚珑趁机问她这个男人是谁,兰姨接过照片看了看,回答说这个男人就是这座房子的老主人,他在这里居住了很多年,但是在出售了房子之后就不知去向了,有传闻说他独自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而她对这个人也了解很少。
嫚珑不再说话,她久久地凝视着这张照片,回忆着这个男人在梦中和她说的话,突然间竟觉得他是如此熟悉、如此亲切,就好像是一个很久以前就认识的老朋友一样……然而她始终无法回忆起他究竟是谁。
夜渐渐深了,家里的佣人们都陆陆续续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关了灯各自休息,房子里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嫚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自己的心事。就在她渐渐产生了睡意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卧室外漆黑寂静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有人正沿着楼梯来到了二楼,而且正一步步接近了她的卧室。
嫚珑被这奇怪的脚步声搅得无法入睡,于是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大声问外边是不是兰姨、还有什么事?可是并没有听见回答,门外的脚步声也消失了。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因此并没有在意,准备继续睡觉。但是这个奇怪的脚步声却再次响了起来,而且这声音已经来到了她的卧室门外,并且在门前停住了脚步……嫚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瞬间睡意全无,此时门外的人竟然开始用手慢慢转动卧室的门把手!而她知道这扇门并没有上锁,只要轻轻转动一下门就会被轻松打开。
“是谁!”嫚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门大喊了一声。这时门外的声音就又不见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能够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脏正在胸膛里剧烈地跳动着,她伸手拿起了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只绿色花瓶当作防身的武器,接着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光着脚轻声朝着门走去。此时此刻,嫚珑的神经简直紧张到了极点,就在她缓缓推开了卧室的门之后,漆黑的走廊中并没有看见任何身影,还是和往常一样宁静空旷。
嫚珑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她轻轻摇晃了几下自己的头,正准备把门重新关上,可是不经意间她从卧室门前的地板上看见了很多沾满泥土的脚印——男人的脚印!这些脚印杂乱地分布在她的卧室门口处,并且长长地散布在笔直的走廊地板上……
有陌生人闯进了房子!嫚珑恐惧地大声尖叫了起来,举在手里的那只绿色花瓶也随即掉落在地板上被摔得粉碎。房子里的佣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和瓷器破碎声惊醒,纷纷冲出了各自的房间,人人举着手电筒飞快地赶到了女主人的卧室门前。
兰姨最先赶到了嫚珑的面前,她一边喘息一边问女主人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嫚珑便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众人,兰姨立即安排大家分头搜索这座房子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这个“闯入者”。兰姨则留在卧室里陪伴着惊魂未定的女主人,极力缓和嫚珑的不安情绪,直到确认房子里没有危险之前都没有离开。
这场大搜索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佣人们搜遍了房子里的没一个房间,甚至连外边的花园都被很仔细地查看过了一遍,但是除了楼梯和走廊上的一串串脚印和厨房的一个柜子里丢失了一些面包、奶酪和几根香肠以外,再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最后,佣人们怀疑是潜伏在房子附近的逃犯所为,然而房子里却没有发现有人通过门窗强行进入房子的痕迹——如果真是逃犯干的,那他又是怎样进入并离开的?
天马上就要亮了,嫚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倾听着佣人们地分析。通过对他们面部表情地偷偷观察,她惊讶地发现:佣人们对这件事似乎都并不感到意外和惊慌,也没有丝毫的担忧情绪存在——这使得嫚珑怀疑家里的佣人们会不会和逃犯串通一气?一想到这些,她就直感到脊背发凉。
从这以后,夜间神秘出现的脚步声变得越来越频繁,几乎每个晚上嫚珑都会听到有人在自己的卧室外来回走动。为了摆脱这种声音带来的恐惧,她只好用枕头裹住自己的头,不让脚步声传进自己的耳朵。但是因为每天夜里都处在紧张和恐惧之中,她开始夜夜失眠,根本无法安睡,她常常感觉这样持续下去自己就要疯掉了!
不仅如此,每天早上嫚珑依旧会收到那封没有寄信人地址和姓名的信件,只不过信中的措辞变得越发急切,提示她现在身处险境,不断地催促她尽快前去见面,却又没有透露任何相关信息。她也曾就此事询问过兰姨,兰姨解释这或许只是某个无聊的家伙寄来的骚扰信,根本没必要去理会。可是,嫚珑还是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了她在撒谎。
这种充满了恐惧、不安、焦虑同时又枯燥、沉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嫚珑渐渐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她觉得自己就仿佛成了一直被囚禁在笼子里的黄鹂,永远走不出这狭小的空间。而且笼子上还蒙上了一层黑布,从无法看见的外边传来各种各样令人恐惧不安的声响,任凭自己在笼子里独自惊恐……
这一切的一切在那天晚上到达了高潮。
受长期紧张的情绪影响,嫚珑的胃口也受到了影响,常常消化不良。不知是那天的晚餐羊排烤过了火,还是红酒冰镇的过了头,吃完晚餐后她就一直感觉胃十分不舒服。她躺在床上一直难受的不停翻身,一直到了凌晨一点仍然没有睡着。无奈,她只好起身下了床,一边用手轻轻按摩着自己的胃部,一边走下了楼梯,想去找找有没有帮助消化的药片。
当她经过厨房门前的时候,她注意到透过门缝有微弱的光亮从厨房里散发出来,她很奇怪:这个时间怎么还会有人在厨房里呢?于是她走了过去,把眼睛凑近了门的缝隙处——她发现家里的佣人们全部围坐在厨房里的那张长长的饭桌旁,而宽大的桌面上紧紧点着一根蜡烛,这也就是房间里唯一的光亮。而兰姨正站在长桌的一端,她压低了声音正在对仆人们说着什么。嫚珑立即非常好奇,便把耳朵紧紧贴在了门上,全神贯注地听着厨房里的谈话声。
“她已经产生了怀疑,”兰姨低声地说,“我们今后必须要更加谨慎,一定不能让她发现地窖里的秘密。前几天她向我问起了关于老主人的事,另外每天寄来的那封该死的信也引起了她的警觉。”
坐在她右手边的老园丁突然带着杀气地开口了:“为了避免意外,我们应该立即下手!”
兰姨却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要等……”
声音突然停止了,嫚珑还没有来得及去看看里边发生了什么事,门就被兰姨一把拉开了,嫚珑没有防备,险些向前倾倒。兰姨面色冷峻地问:“夫人,还有什么是吗?”
“哦……”嫚珑不由得有些惊慌失措,“我……胃不舒服,想找点助消化的药……”
“那好,您随我来。”说完,她又转过头对厨房里的佣人们吩咐,“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就在那一瞬间,嫚珑分明看见了老园丁那张写满杀气的脸……
转天一早,几乎一夜都没怎么睡觉的嫚珑早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床头闹钟上显示的时间,明白自己比平时醒的还要更早一些。昨天夜里佣人们在厨房召开“秘密会议”的场景始终在她的头脑里回放。她现在已经完全肯定,他们一定是有着什么瞒着自己的事。
正当她站在卧室的窗旁,张望着晨曦中的优美风景之时,她看到兰姨从房子里走了出去,只见她十分机警地四下张望了一会儿,之后快步地径直走到了院墙外的邮箱旁边,从邮箱里取出了当天收到的信件,然后动作娴熟地把其中一个信封撕开,取出了里边的信纸,并且重新塞进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空白信封内!做完了这些,兰姨抬起头用诡异的眼神望向了嫚珑卧室的窗户。
嫚珑被吓了一跳,急忙闪到了窗户边,以免被她发现。她把身体靠在了窗旁的墙壁上,不住地喘息着——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天早晨都会收到一封装在空白信封里的信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古怪的老女人搞的鬼!为了保险起见,她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在兰姨把空白信封连同其他信件交到她手上时,她也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一如往常一样。
但是,她已经有了对策。第二天她故意天不亮就守候在了窗旁,静静地等待着邮递员前来。一直等到了凌晨五点,当邮递员把信投进邮箱后刚一离开,嫚珑就轻手轻脚地溜出了房子,打开邮箱,果然从信件中找到了一封签署着从未见过的寄信人姓名住址的信,上边清晰地注明——凯律师,K大街105号。
她看了两遍,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地址,之后又把信封塞进了邮箱。当早餐时兰姨把信拿来的时候,这个信封果然又变成了空白的……嫚珑没有任何表示,但是忍不住暗自窃笑:她终于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