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担心厕所里又挤又臭,就交给她了。中途出来看过一次,人还在。于是第二次进去,等再出来,人就不见了……”
时光回溯到五十年前。
1968年9月18日下午两点,在四川内江壕子口火车站,丢了儿子的艾秀平又急又怕,她双腿瘫软,哭哑了嗓子,可是,直到天黑都没等到那个小姑娘把孩子送到她身边。
事情的经过是这个样子的。
那一天,来自四川泸县方洞镇的艾秀平走完亲戚正打算往家赶,她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抱着刚刚九个月大的三儿子,后边还跟着二儿子。
在火车站等车的时候,旁边有个衣衫破旧的小姑娘对她们娘仨相当热情。于是,当老二要上厕所的时候,艾秀平便把九个月大的老三交给了小姑娘照看。
谁也没想到,那个看似朴素热情的小姑娘,却在艾秀平带二儿子上厕所的功夫,出其不意地把老三抱走了。
儿子丢失后,艾秀平觉得天塌地裂,她哭喊着一直找到天黑也没有找到丢失的小宝宝。
后来,把老二送回泸县后,她又和丈夫、哥哥赶回内江继续寻找,贴寻人启事、到车站蹲守、四处打听……
艾秀平一家绞尽脑汁,想尽了办法,可最终还是没有一点音讯。
带着满腔的遗憾,2014年,艾秀平84岁的老伴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老三被人带到了哪里?”“这些年来他过得怎么样?”这些问题折磨的艾秀平日益憔悴,她的身体一天天羸弱下去。
02
“他不回家,我不敢死”。在老伴儿去世后,艾秀平对身边的孩子们说,无论如何她也要找到丢失的老三,不然,她死不瞑目。
有一天,艾秀平无意中听人说到,通过到公安部门进行验血或许可以找回丢失的孩子。那一刻,艾秀平绝望的内心又开始升腾起希望的火苗。怀着无比渴望的心情,2017年7月,大孙女曾淑秀陪着大病未愈的奶奶,去泸县公安局采集了血样。
可能是老天爷看艾秀平等得太辛苦。几个月后,当地公安部门通过全国公安打拐DNA数据库的盲比发现,几十公里外的一个男人竟与艾秀平单亲比中!
所谓单亲比中,是指数据库中只有母系的DNA数据,由于缺乏父系数据,不能百分百确定亲缘关系。要确认真实的身份,还需要比对父系的Y染色体。
通过走访、核查,公安机关采集了艾秀平大儿子的血样,送至四川省公安厅刑侦局DNA实验室进行比对。
2018年1月初,经过一系列复杂工作,好消息传来——时隔半个世纪,艾秀平苦苦寻找的儿子,终于找到了。
这个丢失多年的孩子,后来被人收养,养父母给他起名叫杨荣。跟亲生母亲艾秀平相认的时候,他已是一名副团级干部。
杨荣就生活在不足百里外的内江市区,女儿大三,夫妻恩爱,生活优渥,待人和蔼可亲。
03
早在小时候,杨荣就听村里人传言,他是要来的孩子。多年以来,杨荣内心十分渴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是,当看到养父母待他比亲生孩子还要亲时,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为了给杨荣凑学费,养母把鸡蛋一颗颗积攒起来,攒了四颗,再去找邻居借一颗,然后凑齐五颗卖钱给杨荣交学费。
为了给杨荣长身体,养父母和姐姐都靠吃红薯填饱肚子,因为所有的大米都拿来给杨荣一个人吃了。
在杨荣上高中那年,养父为了给他凑学费,甚至不惜去卖血换钱。
后来,杨荣考上了军考上军校,2017年转业时已是一名副团级干部了。
如果没有养父母含辛茹苦的养育,杨荣也不可能拥有后来的美好生活。因此,对于养父母,杨荣真的恨不起来。
只是,多年以来,杨荣一直渴望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然而,直到养父母相继故去,杨荣的身世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所以,在找到亲生母亲的那一天,杨荣激动的泪流不止。
04
2018年1月21日,川东大地阳光明媚,融融的春日暖阳中,民警护送着杨荣一家三口回到了久违的家乡。
“欢迎曾德阳回家认祖归宗!”大红的横幅拉在村口,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欢喜。欢迎的队伍中,唯独少了艾秀平的身影。
在三儿子回来的那一天,艾秀平没有上街,大儿媳陪她安静地坐在老宅里。如同过去,她坐在堂屋的竹椅上,眼巴巴地望着门外,等待着,等待着……
当儿子在人们的簇拥中出现在她眼前时,老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相顾无言泪千行。那一天,艾秀平老人和三儿子重逢的时候,母子二人都哭的不像样子。
“走,咱们去看看你爸爸。”艾秀平老人颤巍巍地在前边带路,一步步来到了老伴儿的坟前。
“终于可以对老伴儿有个交代了”。艾秀平泪眼婆娑,她这辈子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妈妈,今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费尽辛苦找到亲生母亲后,杨荣对白发苍苍的艾秀平讲到,这辈子他再也不会跟妈妈分开了。
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哭了挺长时间。今天,把这个故事写出来的时候,我忍不住又哭了两次。
跟妈妈在一起,真好!
作者:江燕飞,我手写我心,自诩为花儿一般美好的女子,推崇欧亨利小说式的思想,用文字传递真善美,愿岁月悠长,你我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