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登湖》:人生最基本的需求

休了三周假,看了四本书,其中一本是久慕大名的《瓦尔登湖》。

休假时,我回乡探亲,住在父母家里。父母一生勤俭操劳,拼死抵抗现代化舒适的生活条件,视之为奢侈浪费。刚刚从自己舒服的家回到父母家的我,感觉自己仿佛搬进了梭罗的湖边小窝棚,这种阅读体验也算感同身受。

因此,这本书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作者在开篇第一章提出的问题:什么是生活的真正的必需品与资料?

整个人类社会无论东西方在近半个世纪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今社会Wife不是必需,但Wi-Fi却是必需品,父母家没有这件现代必需品,我的破手机上网速度堪比上个世纪末的拨号网络,这倒是有助于我专心读书,思考人生。

所谓生活必需品,在我的意思中,是指一切人用了自己的精力收获得来的那种物品:或是它开始就显得很重要,或是由于长久的习惯,因此对于人生具有了这样的重要性,即使有人尝试着不要它,其人数也是很少的,他们或者是由于野蛮,或是出于穷困,或者只是为了一种哲学的缘故,才这么做的…………人类,在天时中,其生活之必需品可分为:食物、住宅、衣服和燃料;除非获有这些,我们是无法自由地面对真正的人生问题的,更无法展望成就了。

在一八四五年三月尾,梭罗带着一把斧头进驻美国波士顿东北方向约三十公里的瓦尔登湖,亲力亲为,劳作到入冬时节,花费28.125美元(当时大学生一年租用宿舍的费用约30美元),在远离尘世的静地,为自己建造了一座湖滨小屋,并在那里自给自足地生活了两年有余。他的食物是自己种的谷粮豆蔬以及渔猎所得,燃料则是四周满山遍野的树木柴草,地里的收成在食用之余还可以卖几个钱,足以供养其余所需。他的窝棚虽然又小又简陋,似乎也足以应对前来谈笑之鸿儒与白丁。


《瓦尔登湖》第一版封面为梭罗的姐姐手绘(图片来自维基百科)

与梭罗的湖滨生活相比,我爹的陋室已经算得上豪华公寓了:厨房里堆满“农林牧副渔的良好收成”,客厅里有一台平板电视,卧室的床上有席梦思床垫,衣柜里四季的衣服(“光棉衣就有好几件:羽绒服、棉袄、灰鼠皮袄”——我爹语录),有电灯、电话、电饭锅,还有一台从全自动升级为全家动的洗衣机:我爹嫌全自动洗衣费水,于是洗衣机一转,全家都要忙活着大盆小盆地接废水留做冲马桶之用。

该“豪华公寓”与我已经习惯了的生活必需还有大约25年的“文明”距离。

我估摸着,大概相当于梭罗的湖边窝棚与他在康科德城所住的爱默生家的“文明”距离。梭罗抡起一把斧头就跨了回去,从“文明”回归了“原始”。最近时兴的所谓断舍离,梭罗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执行过了,而且更彻底、更干脆。

可我只怕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我需要一间室温始终保持在22-26度的屋子,干净明亮,被褥轻暖;要24小时热水,全自动洗衣机加烘干;要有Wi-Fi,网速稳定,能上YouTube……我的人生必需品清单大概要列出上百项。现代化文明即是物欲,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深埋在物欲里。

而所有的物欲,于精神大多无益,人只会迷失在无尽的物欲追求中,而绝不可能从物欲出升腾出更崇高的精神。想要拥有崇高的精神,控制物欲是必经之路。

大部分的奢侈品,大部分的所谓生活的舒适,非但没有必要,而且对人类进步大有妨碍。所以关于奢侈与舒适,最明智的人生活得甚至比穷人更加简单和朴素。中国、印度、波斯和希腊的古哲学家都是一个类型的人物,外表生活再穷没有,而内心生活再富不过。我们都不够理解他们。

梭罗独自住在他的湖边窝棚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田间耕种、在湖里钓鱼、在火炉前阅读;为他心目中最美丽纯净的瓦尔登湖测绘;无论雨雪风寒,跋涉十几公里去拜访山林里的一棵树;一年四季,听风在山间拂过,鸟在屋前歌唱,松鼠来院子取食……

这生活听起来充满诗意:岁月静好,春暖花开。然而,就好象很多大城市的人都会抱怨都市生活的诸多不便、光怪陆离,向往田园生活的惬意,可你听过几个人真的舍得下都市而奔赴田园呢?

Henry_David_Thoreau 梭罗像 (来自维基百科).jpg
瓦尔登湖与弗林特湖.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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