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看似寻常,却又真又趣的三十三则“不亦快哉”!
01
2020,本应是“爱你爱你”的大好IP年,我们“享受”了从未有过的国家法定超长假期。一样的宅居模式,不一样的生活体验。唯一不变的是,从早到晚蹭蹭蹭都在亮屏的手机。
不过平被我们”喜刷刷”的手机,在超长假期中应该已经被刷出了油腻感。有电有WiFi的现代人尚且觉得闷居久了无聊,不知古人如何打发漫长时光呢?
尚且不论煮酒品茶、吟诗作对、西窗剪烛、约客下棋、午夜踏雪这类雅致趣味,反倒是不拘一格、出人意料让人眼前一亮。
当我在一堆文字中找寻刺激眼球的关键词时,古代文学史上的一朵“奇葩”——金圣叹,猛地扎进了我的视线里。嘿,原来还有这么一有趣之人!
生于明清之际,死于贪官构陷,一生头衔无数,一度放飞自我,幽默段子、毒舌评论、八卦占卜、文史批注、玩转科举、游戏人间,他,无所不能。
文学点评独拔头筹,于浊世中灼灼耀眼。他,总能于闹市中独其身,注解中言我心,平凡中出精奇,琐事中寻乐趣……这般肆意潇洒的真我精神令人欣喜。
02
29岁那年,金圣叹与好友王斫山同住,大雨下了十天都没停歇,两人无聊约赌说人生快事,可以类比到今天的真心话环节,题目是“你觉得平生最快意人生的事有哪些?”两人纷纷说出很多条。
后来他在评点《西厢记》的“拷艳”一折时,见红娘妙语连珠,回忆起当时二人说的人生快事,批注在书侧,于是就有了今天竞相模仿的“不亦快哉”体。
看金圣叹的33则“不亦快哉”,是可以让人笑喷饭的。因他够真实、够胆量,也够特别!
4则夏日乐事
炎热盛夏轰轰隆隆来一场暴雨,畅快淋漓;夏天看壮汉边唱吴歌、边踏桔槔取水(古代杠杆原理取水灌溉的方式),水翻涌而出;锯大竹子做桶,生活物件在手艺人手中慢慢成形;快刀切开浓绿大西瓜,哐珰一声西瓜裂开,解渴。
3则饮酒乐事
春天醉酒后,闻着放炮仗的硫磺香气,酒意消退;与十年不见的好友喝酒,妻子愿意拨下金簪做酒钱,人生喜事;冬夜喝酒越喝越冷,推窗看到厚厚积雪,惊喜。
3则钱财乐事
烧掉许久不还的上百张欠条,忘却琐事;把不好意思开口的穷书生拉到没人的地方,把钱借给他,保全颜面又雪中送炭;还清债务一身轻。
4则人文乐事
子弟背书烂熟于心;遇到书痴一起打卡看书到天黑,真乃知音;看别人写楷书大字,佩服万分;读《虬髯客传》,既有红拂女夜奔的佳话,也有虬髯客对李世民建功立业倾囊相助的美谈。
5则户外乐事
坊间有人争吵不休,被壮汉怒斥一声后散了;买个东西和小贩讨价还价,有意逗小贩,最后以小贩满意的价格买入;看漫天烧野火,噗嗤噗嗤;将自己的小船钩住大船,乘风浪起来;长久的阴天终于转晴。
5则室内乐事
作恶多端的老鼠在房里啃书,唧的一声,被大猫消灭掉;拔掉书斋前的其他植物,种上二三十株种芭蕉;把嗡嗡嗡恼人的蜜蜂放出窗外;让厨子把打碎的瓷器当杂器用;箱子里无意翻到故人手迹。
4则黑色幽默
身体私密处长了几个癞疮,叫来热水,关门洗澡;早上听说某人死了,原来是城里的心计boy已下线;又想做和尚又想吃肉,于是夏天剃光头;看别人风筝断线。
5则其他乐事
常年外出后归来 遇到说家乡话的小孩妇女;受尽了各路人马的叨扰,好不容易盖成新房子;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某天见了一所门前是大片空地的房子,种蔬菜瓜果妥了;夜里做了过错之事,痛快地向客人陈述错误,权当忏悔;作县官的,打鼓退堂。
03
没有敏锐的感知力,没有一颗顽童般的童心,没有淡泊名利之志,没有妙笔生花的文字功底,也就没有这般看似寻常,却又真又趣的三十三则“不亦快哉”。
在平凡中感知的快乐,最难得。特别是大众消遣被引导得越来越单一的现在。虚拟娱乐被无限撑大,只有源源不断的多感官冲击才能刺激人的多巴胺和肾上腺素。
疫情下的手游、直播呈现爆发式增长。今年1月,全国网游收入可能破2000亿;一场5小时的云蹦迪可以引发百万人围观,收到200多万元打赏。
当然,这个时代也催生了很多沙雕式的乐趣。和Siri玩成语接龙、数一数有多少粒草莓籽、给橘子做剖宫产手术、博士小哥给猫咪讲高数题等等。
最值得称道的是李子柒,把枯燥重复的柴米油盐过成诗情画意的茶酒花,一花一叶,一箪一瓢,一针一线,都在春花秋月的更替与细水长流的静默中,赋予了生活的仪式感和美学意境。
王小波曾说,“一辈子很长,要和有趣的人在一起”!世间金圣叹只有一人,而识得人生平凡趣味者仍有无数。
此生,如若自己并非有趣之人,或者拥有一颗深藏趣味的心,又何以遇上有趣之人。